之后几天,宋行章又来了,来了不带休书,反而扯些有的没的找她说话,每每得到的回答都是拒绝,拒绝了也只是黯然地望着。
温玉娇很快发现了他的奇怪,不过她没功夫去揣摩这位少爷的心思,现下唯一让她担心的只有她的肚子,快四个月了,这些日子她穿着宽松的衣服看不出来,但后面就不行了,偏偏她无理无据不能申诉和离只能等被休。
是日午休,温玉娇近来困意渐浓,休息时朦胧间感到有人在摸她手腕,察觉到这点她猛地惊醒过来,起身正看见一个老医师在把她的脉。
“你,你是怎么进来!”
老医师没有回答她,起身向不远处的宋行章拱手道:“喜脉,已有四月有余。”
完了。
温玉娇怔怔地看着不远处脸色黑的僵硬的人,她终究还是被发现了。
老医师下去,宋行章向他走来,周围静的可怕,只见他嘴角扯了一下,似是自嘲地笑着对温玉娇说道:“你知道我这天在做什么吗?”
温玉娇没问答,宋行章自顾自的地说起来:“我在拒绝母亲让我休你。”
温玉娇的眼睛睁大了几分。
“我以前觉得我应该娶乔家小姐的,我们一同长大又门当户对,我俩结合对两个家族都好。可是我又遇见了你,你总是一副好脾气,哪怕我对你再冷淡也会甜甜笑着。”
“结果有一天,你再也不爱对我笑了,起初只是感觉不自在,后来我越来越慌了,母亲那边也在催我,可是这次我不想听母亲的。”
“这时我发现,我大概是喜欢你的。我试着讨你欢心,可每次你都不屑一顾,我告诉自己不要灰心,毕竟以前你受了很多委屈,该发脾气。”
宋行章一路说下来,说了很多平日里不曾说过的话,他的语气很温和,虽然温和中又带着几分无可奈何,但下一秒他的眼神终究是冷了下来:“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那个一心一意眷恋着我的人,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说,你肚子里的野种是谁的!”
温玉娇意外地舒了一口气,她还以为对方要说什么呢,原来是感慨自己的温情怎么可能没让人动心呢?结果发现果然不是自己的问题,于是立马有理由站在制高点上开始压人了。
温玉娇仰头,笑了笑:“你猜。”
这种事情很容易想的,四个多月前,宋珏还在府内,宋行章的脸色越发难堪,捏着拳头从牙齿中挤出几个字:“是不是宋珏那个不学无术的混账的。”
温玉娇的沉默说明了一切。
“你居然自甘堕落,和那种人厮混!”
宋行章看起来异常地生气,温玉娇倒是不解:“你为什么这么讨厌宋珏,他不是你弟弟吗?”
“哼,弟弟。”宋行章轻蔑地笑道,“有他这种弟弟,才是我的耻辱。当年母亲不许他读书,我好心求情让他读书,可他却科举作弊。”
“可我听说是他们把宋珏的答卷换给你,他才去状告的。”
“怎么可能!他终日混混度日,哪里比得上我。”
温玉娇沉默了,这种事还真不好说,在宋家的这些时日,她偷偷听宋家的老仆说过不少隐秘的往事。
其中就有人说宋珏的才华远在宋行章之上,幼时背书谈论经世之学,先生每每夸奖的就是他,说他堪当大才。可是宋珏白天被表扬,晚上就得挨打,身上,日子总算是安稳下来。
温玉娇回过神,眸子暗了暗,心里无奈地轻叹,她现在自身都难保了,居然还去帮个抛弃她后就了无音讯的人说话。
宋行章也累了,无力地说道:“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打掉肚子里的孽种,和宋珏那厮断了联系,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不告诉母亲。”
温玉娇看着他,还不等她回答,另一个声音从房间门口响起:“哦,我的章儿长大了,都有事瞒着母亲了。”
只见一个雍容的老夫从门口缓缓走进,正是宋母,而她身后的仆人抓着的是刚才把脉的老医师。
刚才还神色淡定的宋行章立马慌了,上前劝阻:“母亲,这,你别急。”
宋母将他拦住,指着医师厉声道:“说,她的脉象是什么!”
那医师被吓得不轻,跪地上结巴道:“喜、喜脉,四月有余。”
“你这不知羞耻的贱人,竟敢败坏我宋家门楣,看我今日不打死你!”
说着,宋母就冲上来要打人,宋行章又急忙拦住,两人僵持不下,最后温玉娇被押进小黑屋。
屋外两人还在争吵,宋母要杀她,宋行章既舍不得又不敢违背母亲的意愿,两两相持,正是不可开交之际,宋老爷来了。
不过,不是为温玉娇的事情而来,数月前晋王举兵造反,现已逼近京城,城内人人自危,朝堂内各分派系,人心诡谲,宋家作为当今皇帝一派,早已是焦头烂额。
宋老爷将两人大吼了一顿,拉着两人离开商议大事,至于里面的温玉娇,由她自生自灭就好。
屋子里昏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