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嘛。”阎安祯笑眯眯地打量着小孩,满意地点了点头,“终于知道反击了。”
看到那小孩又被团团围住,甚至还被往身上抹屎,阎安祯一股怒气涌上心头,一把抓住领头小子的衣领,将他狠狠掼倒在地上。
在这个世界,他仍旧是个孤儿,从小在一家福利院长大。
福利院伙食还算不错,他又是里面年纪最大的,刚刚抽条的个子极具压迫感,周围的孩子犹豫了片刻,都随着爬起来的领头大哥散了个干净。
从那以后,阎安祯就多了个小尾巴,总是远远缀在自个儿身后,瞪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盯着他。
过了两年,阎安祯成年了,也顺利升入高三。读书一直是他心中的一个执念,如今有机会,自然能念多久念多久。
阎安祯上辈子在外流浪的时候,也是被欺负惯了的,不过他可没什么菩萨心肠,别人欺他一分,他就得千百倍地还回去。
小孩抬头看了他一眼,很快又耷拉下眼皮,一声不吭。
阎安祯常常把他薅到身边来,一边摸着短短的头发茬,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扯闲篇。
“诶……你这……你别哭呀……”阎安祯头一次有些手足无措。
不过,这次小葫芦竟然没有逆来顺受,而是和他们不停缠斗,竟也没落下风。
再加上助学贷款这些政策,他不仅赚出了学费,还在学校附近租了一个房子,虽然环境不是很好,但也算终于独立了,既给福利院腾出位子,也能更好地兼职和备战高考。
阎安祯乐了,嗤笑一声:“真不会说话?”
依旧是鸦雀无声。
其实这里本来是家养老院,但由于市区发展重心出现偏移,这里的位置变得更加偏远,送过来养老的老人越来越少,土地租金也逐年上涨,养老院的资金链终于断裂,濒临倒闭。
此前,他的学费一直由福利院承担。虽然连芮雅心善,肯上学的小孩也不多,她很愿意继续供着他。
虽然这个聊天对象不说话,但倒是个合格的听众,不管讲什么他都聚精会神地听着,从不见厌烦。
不过这是个非自愿的异类。
小孩的嘴却不受控制般瘪了起来,眼眶一下子变得通红,蓄着不停打转的泪水。
退休后,她买下了这家养老院,改为专门收养孤儿的福利院。
刚开始,阎安祯还时不时回福利院看看小葫芦,但随着高考时间逐渐逼近,他也无暇分身,最后百日冲刺开始到高考期间再没去过一次。
第二天,阎安祯杀往福利院,转了一圈,果然在一个偏僻的角落发现了团在一起的一群人。
阎安祯冲上去把他们分开,一个人踹了一脚,见形势不好,众人作鸟兽一哄而散,剩下满面灰尘的小葫芦。
听完,小孩沉默良久,空气中只有他微微的抽噎声。
“那你,是不是,以后都很少回来了。”
高考考完后,他松了心中的那口气,也终于又想起身后的那个小尾巴。
“算了,那走吧,锯了嘴的小葫芦。”他牵起小孩的胳膊,晃晃悠悠往水房走“先把这臭烘烘的衣服给我换下来再说。”
这是阎安祯第一次听到小孩开口说话,但此刻他顾不上惊讶,而是将小孩拉到一旁的花坛坐下,将原因给他讲清楚。
的基本情况。
院长连芮雅是个心地善良的老太太,早些年是一家制药公司的高管,有着不小的积蓄。但因为频繁接触化工物质,再加上先天不足,一直梦想着有个孩子的她却难以生育。
直到16岁那年,他碰到了另一个异类。
作为一个多活了27年的成年人,阎安祯很难和一群小鬼头玩到一块儿,总是独来独往。
但阎安祯是个不喜欢欠别人的。他上辈子就很有游戏天赋,这次刚成年他就找了个兼职,攒钱买了部手机,靠着陪玩代打,收入倒是不少。
整日里对着一帮闹腾的孩子,护工们的耐心都是有限的。这个新来的小孩是个锯了嘴的葫芦,说话像是在对牛弹琴,护工也就懒得再管,登记完就将他扔在了一旁。
小孩看上去只有七八岁,身上干巴巴的像块剔了肉的排骨,脸颊也微微凹陷,头总是低着,缩在大门边上,别人问话也不搭腔。
“喂,小葫芦,你想不想跟我走?”
见此,阎安祯转身打量了一下身前的小孩,开口道:“叫什么名字?”
小葫芦一把攥着他的衣角,深呼吸了几口气,磕磕绊绊地说:“你,你去哪儿了?”
阎安祯垂下眼眸,就在小孩以为他默认了的时候,阎安祯突然将他揽了过来。
“年纪不大,本事不小。”阎安祯冷冷盯着那个最爱作乱的小子,“再有下次,别怪老子不客气。”
这么久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又被人欺负。
日子一长,所有孩子都知道这是个不爱说话的哑巴,整天小哑巴小哑巴的喊,有些心里发坏的还总爱欺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