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所有该忙完的事情都整理妥当後,我早早便赶了其余的员工下班,独自留下阿国在店里。我一边反覆核对当日的帐款之余,心里正打算要怎麽跟他「沟通,沟通。」客倌啊!别想歪,我指的是要怎麽跟他算今晚发生的一切麻烦事。在我处理好各款项明细後,我发现阿国一个人坐在吧台边的位子上,他脸上表情看起来有些沮丧,加上吧台的投射灯有些昏暗,种种因素综合之下,我竟不忍心苛责他。对於以往来说,如果有这种员工出现,通常我早就大声斥骂一顿了或者叫他卷包袱走人了。但对於他,我却一反常态的软了心肠,而且还有股冲动想要安慰他并叫他不必在意。之後,也没多说什麽,反正本来要说的话,早就被我吞进肚子里了,我拍拍他的肩膀示意再加把劲,并胡吹说有女客人很欣赏他,要他不可在她们面前漏气之类的...。想不到阿国听了我的胡说八道,竟然也当真似的笑开了。我这才发现,原来我的不忍心是怕阿国少了笑容,少了他那份原来就就有的纯朴模样。看着他傻呼呼地笑容,我的武装、我的尖刺,竟也随着他的笑声一一瓦解了。
於是乎我站起身来谢谢他拨空前来,并告知如果合适最迟明晚就会通知。他有点失望的起身准备离去,我心下滴咕着:臭小子还不把你的椅子给我推回去,我的最後一关就是这小小动作啊!这是大部份人离去都会犯下的错误,也算基本的礼貌。你如果能把椅子推进原位,代表着你这个人处事还蛮细心且得体,虽然还年轻,但也不要让我失望啊!还不推?杵在那干嘛?
用餐时间一到,餐厅开始忙碌起来,也正是我恶梦的开端。首先是阿国点菜时的一问三不知,惹的客人火气连连。接着被我指派去帮忙送餐时,盘里的汤汁又大意的溢出,淋了客人满身都是,害我不断向客人躬身赔罪。我呼来带领阿国的老手前来斥喝一阵,随即叫阿国去帮忙吧台洗杯子,我心里想,洗杯子总不会再出差错了吧?唉!事与愿围。就在我忙得不可开交之际,忽然听到几声轻脆声响,我寻向声响处,只见到两个水晶杯残骸散落一地,我不用想也知又是他搞出来的飞机。当下我皱着眉头看着阿国,只见他不知所措的呆在那儿。吧台的师父连忙打圆场笑说:「主任,你请了一位阿诺先生来上班喔?」,我没听出用意,他大笑又补了句:「魔鬼终结者啊!」。听完他的话简直哭笑不得,没错!当年那位吧台确实是说了这句话,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挺好笑的。他的确像极电影里的魔鬼终结者,凡是他走过的地方必留下灾难,而谁又知道...我往後日子也注定要被他扫射的千疮百孔,体无完肤...
我忍不住冲动走出门外叫了声:「阿国!你明天下午五点来报到,穿着黑色长裤就可以,制服方面公司会另外提供。」被我这一叫,他吃惊的转过头来,脸上难掩兴奋神情说道:「啊!真的?谢谢!谢谢喔!」说完便露出令人如浴春风的笑容并向我招招手道再见。我当场被他那道笑容深深劈中,就似寒风中忽然洒落的阳光般,令人感到舒服自在。距离上一场恋情已经过了两年多有了吧?这几年来我封闭的心也未曾对谁开启过,难道这臭小子竟能轻易卸下我的武装?这...真该死!我对着自己恨恨的说。
在我若有所思的当口,他已悄悄的将椅子推回原位,当我回神过来刹那间,他已走到大门朝我道了句谢谢并转身开门。我放下心中大石想着:不就一位帅气小夥子而已,何况他只是长的较不讨人厌,想不到得失之间我竟如此看重,哈!我还真白痴。调侃自己几句後,望向窗外看着那位小夥子的背影,此时他正跨上一台重型机车准备离去,他那垂到打档旁的黑色马褂怎麽看怎麽怪异,配上重型机车我怎样都无法将他连结起来。呵!我脑中想像如果他骑马也许会更好,或者拿着鞭子也行,怎麽样都比现在那身蠢样好点。
竟把电子工厂比作餐厅?还是你觉得都是服务业所以并无二致?我强忍好笑的回答他:「是有点不同。」於是我便心在不焉下看完他简单的履历表,并大致说明这里的待遇和工作时间。他一边专心听着我说话,一边留意我的表情,这种情况显露他欲知道是否已被录取,这点我是很清楚的。但我面试的准则通常落在最後的一道步骤,只要他能过了最後那关,也代表就能被我录用。
隔天,阿国准时的上班,我便引领他一一认识餐厅的夥伴,并且吩咐一位老手带着他熟悉工作的流程,从菜单上的种类到价钱,还有器具放置地点逐项解说。我看着阿国跟着那位老手跑过去又走过来,脸上尽是懵懂的神情也觉得好笑,要一时之间记这麽多也真难为他了。还有晚班的几位小女生,此刻也正对着阿国叽叽喳喳的品头论足,要不是我出声制止,可能她们这群八婆聊到下班也聊不完。
阿国在餐厅待上一段时间後,对工作渐渐得心顺手起来。也由於他的脸蛋本来就帅气性格,加上体格壮硕身材高挑,几乎店里的女工读生都被他迷的团团转,连一些经常上门的女客人、男同志也对他赞誉有加。而阿国也不是只会靠脸卖乖那种人,虽然只是高三学生,他对他本身认同的朋友,可说是两肋插刀在所不辞。我就曾经接到他的请假电话,目的是为了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