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稍顿,看了看卓俊的反应才续说:「然後有一天的早会,老师突然宣布我得了阅读奖,因为我的借书数量是全校之冠!我几乎不会反应,良久才记起小伟拿我的借书证几乎把学校的书都借光了!我心血来潮的到图书馆随便把书翻了翻,翻到的书上面的借书页,几乎都写上“董星贤”,看着他清秀的字迹,写的是我的名字,那感觉很奇妙。」董星贤的思绪有点飘远,怔怔的出神。
突然他又笑着续说:「我想可能他写我的名字,比我自己写得还要快!」
卓俊也“噗”一声笑了出来。「哈哈,你写了自己的名字十多年啦。」
「说得也是。」
两人相视而笑,打破了刚才的隔阂。
「想不到...我们也可以这麽轻松的谈论哥哥的事。」卓俊有些迟疑的说。
「嗯。」
看着照片中卓伟灿烂的笑容,卓俊幽幽的问:「这帧照片是出自你之手的吧?」
董星贤点点头。
「哥...看起来很幸福的样子。」
董星贤有些震撼的看着卓俊,而卓俊则继续说:「虽然哥的一生很短暂,但他能够遇到你,真好。」
完全想不到俊会这麽说,董星贤连声音都有点颤抖:「你不介意吗?」
「我介意甚麽?真要说的话,我才是第三者呢。」
抚了抚卓伟的照片,卓俊双手合十,诚心的鞠躬说:「哥,我又来看你了,不过今次我不是自己一个人来,是和我的情人...」侧头看了看旁边的董星贤,有些艰难的续说,「和我的情人,董星贤一起来。」
卓俊微笑:「哥,这个名字你应该很熟悉吧?没错,他是我的情人,也是你的...情人。为此,我跟你说一句对不起,但我并没有由你手中抢走他,因为你永远都活在他心里面。这麽说好像有点过份,但其实我们的缘份也算是哥哥你间接牵的红线,没有你,我们根本就不可能认识,更不可能相恋,所以哥...谢谢你。」
这番肺腑之言,完全撼动了董星贤,泪珠悄然在他的眼眶打转。
和哥哥“说清楚”之後,卓俊挥去阴霾,心头豁然开朗。
带着淡淡的哀愁和思念,他们静静的离开了和合石坟场。
坐在董星贤的坐驾,在公路上奔驰,见到恋人柺弯转向高速公路,卓俊有点讶异的问:「星贤,我们不是回宿舍吗?怎麽会走这条路?」
「我们还要去一个地方。」董星贤只抛下了这句就没再说话,卓俊见他神神秘秘的,很是好奇,但也没有追问下去。
驶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董星贤停下并拿着花束下车,往庭园方向走。
卓俊则尾随着恋人,环视着这个他从未到过的地方。
虽然他从未到过这地方,但他也知道这是位於跑马地的私人坟地,葬在这里的人全都是非富则贵。
放眼尽是绿油油一片,明显有人打理。
一直走到庭园尽头,就可以见到整齐排列的坟墓。
走到一个坟墓前,董星贤停下了脚步,把花束放在墓碑上,双手合十的诚心鞠躬。
卓俊看了看墓碑上的照片,是一个斯文清秀的年轻男生,但他并不认识这人。
看了看碑上刻着:生於一九五八年,卒於一九八二年。
多可惜,死的时候才二十四岁。卓俊心想,不过他没有说出口。
不过这人是谁呢?他死的时候,星贤才出生不久,为什麽星贤会来拜祭他?再看了看墓碑,卓俊几乎没吓呆,因为上面刻着:挚爱言宁宇之墓,立碑人竟是董世永!
「这...」卓俊惊讶的开口。
「俊,说一个故事给你听。」
「嗯。」
「在二十多年前,有两个一起在法国留学的好朋友,一个是富家子,一个是穷书生,他们慢慢发展成恋人。而之後的情节就更老套,在他们回到香港不久,富家子的爸爸迫他结婚,而他在婚後仍和穷书生维持不能见光的关系,但这关系很快就给富家子的太太发现。最婚姻破裂,那女人再嫁,穷书生跳楼身亡,而富家子则抱憾终生。」
董星贤用几句说话把董世永、言宁宇和秦静蓉的三角恩仇轻描淡写的告诉卓俊。
卓俊也不笨,猜到一些端倪:「如果我没猜错,富家子是你爸爸,那女人是你妈妈,至於那穷书生就是...」卓俊定睛的看着坟墓代替语言。
「你没猜错,躺在这里的人,的确就是那个“穷书生”,董世永这辈子最爱的人。」董星贤对他爸的恨意虽已减少,但一时还是改不了口,仍然直呼父亲为“董世永”。
「也就是说,他是破坏你家庭的人了,那你还来拜祭他?」卓俊大惑不解。
「其实不能说他破坏我的家庭,因为是他和董世永是真心相爱的。所以董世永和母亲结婚本来就是错,他们的悲剧早已经注成,况且死者已矣,他都赔上自己的性命了,我还怨他甚麽?」
「说得也是。」望着照片中淡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