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阖上眼,他好像想起了甚麽似的,轻轻拎起卓假搁在他腰间的手,然後又慢动作的抽回被卓俊枕住的臂膀。
两人一起看着卓伟的灵位照片,彼此都沉默不语,空气中飘荡着肃穆而尴尬的诡谲气氛。
他们穿着一身素色服装,卓俊抱着一束小白菊和拿着一个蛋糕,而董星贤则拿着一个很大的袋子,卓俊也不知道里面放了甚麽。
良久,为了解窘,卓俊把小白菊放到灵位前的花瓶,而董星贤也跟着放上一束毋忘我。
第五十三章
董星贤直接走到董世永的办公室,不理会秘书的阻挡,就冲进了里面找董世永。
再次感受着对方的体温,彼此都已按捺不住,激情而狂乱的互相占有着,不论是肉体还是心灵上...
「这个啊,说来背後是有个故事的。」董星贤回想往事,会心一笑。
「说到他看书的趣事,还不止这些。」
董星贤没有理会父亲的冷嘲热讽,道明来意:「我知道是你为我争取希格大学硕士学位的备取生资格,我很快就会到维也纳,这算是道别吧。」
瞄了瞄那束毋忘我,卓俊轻声的问:「哥...他喜欢毋忘我的吗?」
他快要到维也纳了,在出发之前他想要弄清楚为什麽董世永要帮助他?
在离开之前,他们要去拜祭一个人:卓俊的哥哥,卓伟。
「小伟这个人,没甚麽嗜好,就是喜欢看书。不过他看书有个坏习惯,就是看到哪一页有事要走开的话,就会在那个地方打摺,把书弄得伤痕累累。於是我就给他买书签,可他不是弄丢了,就是根本懒得拿来用。直至有一天我随手把一株毋忘我夹进他的书中,他就一直拿来当书签用,所以我都习惯了拿毋忘我来拜祭他。」
浪漫迷醉的夜过去,黎明初现,新的一天到临了。
说完这句话,董星贤就离开了,留下呆若木鸡的董世永。
所以他决定找董世永一次。
听到他这这麽说,卓俊“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是吗?告诉我!」卓俊喜欢听故事,尤其想知道他哥的故事。
他多久没叫过他爸了?
他有没有听错?他的大儿子...唤他爸?
没有再说下去,也想不到要说甚麽,董星贤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就转身离开,在走到门口时停下,回望了父亲一眼:「谢谢了...爸。」
夜幕低垂,两人的肢体缠绵的交叠着,所有的话语都化成一连串忘我而失神的吟哦。
确定没有吵醒卓俊,董星贤静静的下床穿衣服,再为卓俊盖好被子之後就离开了宿舍。
他们走上长楼梯的第四个小房间,卓伟的灵位就在里面。
知道他是关心自己,卓俊羞赧着脸,环着董星贤的肩,小声在他耳边嘀咕:「烦不烦啊你,都这个地步了,还问!」
「那你为什麽每次都带同毋忘我来拜祭哥哥?」
「原来这株小小的毋忘我隐藏着这样的情趣。」卓俊笑了笑。
「我们中学的学生,每人都有张学校图书馆的借书证,我是不太会在学校借书,反而小伟几乎是每天借几本。偏偏这个傻瓜就弄丢了自己的那张证,於是我就把我的借给了他。」
董星贤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望着怀中仍在酣睡的恋人,心想再多睡一会。
秘书惊慌的说:「董先生...」
「你为什...」本来想问父亲为什麽要帮自己,但那一瞬间,董星贤瞄到董世永的桌上放了一帧照片,照片中年轻时的董世永和一个长相清秀的男生并肩站在一起。
先前还在北海道时,即使彼此都有点忍不住,董星贤坚都持不肯抱大病初癒的卓俊。
「我想听。」
..可以继续吗?」
想不到儿子这样坦率,董世永完全接不了话。
心里暖烘烘,泪已盈在眼眶,铁石心肠的董世永终於明白为什麽别人常会说亲情可贵...
「也是唷。」董星贤贼贼的笑着,重新埋首享受他的美食,捏了捏卓俊的脸庞,抛下了一句,「你要有所觉悟,我会让你明天也下不了床!」
还有一天,卓俊和董星贤就要起程到维也纳。
所以尽管卓俊已经康复,但他们毕竟也有一段时间没做了,董星贤还是要问清楚恋人的意愿。
「不要脸!」卓俊轻轻搥打恋人的胸膛,可却满脸都是甜蜜。
两人一起乘董星贤的那台跑车到和合石坟场,四周的环境也很幽静。因为不是扫墓的日子,所以来的人也不多。
董星贤摇摇头,「他对花朵,应该说是任何东西,其实也没甚麽特别的爱好。」
董世永扬了扬手,「没你的事了,先出去吧。」他转向儿子,「我的好儿子,甚麽风把你吹来了?」
看到这帧照片,董星贤想这人应该就是母亲口中的言宁宇,突然想通了父亲为什麽帮他,也不想再去掀父亲心底深处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