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无法替十多年前的自己回答。
从很早的时候开始,方言就追着桑奕明跑,执念跟现在看来好像是错误的缘分也越追越深。
方言睡不着,以前的那些事儿又开始在眼前一下下定格着往前晃,方言记得,他也曾在桑奕明床头站过。
那年方言装瘸,桑奕明好几个月都不理他。
方言急啊,每周放学回家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用姥姥的手机给桑奕明打电话发信息,姥姥看他总是找桑奕明,就给他买了个手机。
他拿到新手机办好卡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桑奕明发信息。
“奕明哥,你最近还好吗?我是方言,这是我的新号码,你有事儿就给我打电话。”
桑奕明看到信息了,他手头上正忙,手机调到静音倒扣在桌面上,没回。
方言又发:“没事儿也可以给我打。”
又等了两天,没有桑奕明的电话,周一开学前方言又给他发:“奕明哥我要去上学了,我看天气预报你那边有雨,别忘带伞。”
学校里不让带手机,方言把手机电充满,放在卧室床头的抽屉里。
方言等不到电话,也等不到回信。
一直到五一假期,方言等不了了,他跟姥姥姥爷说要去找栖南跟桑奕明玩儿,姥姥给他拿了钱,又把他送到火车站,说让他好好玩儿。
方言去之前给桑奕明发了信息:“我五一去找你玩儿,行吗?”
在那条信息之前,方言发的所有消息都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復,他发完这条信息之后就想,如果桑奕明还不给他回消息,就当他是默认了,他就去找他。
果然,桑奕明没回他消息,方言坐的是最早的那趟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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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南五一不回家,他接了个摄影的私活儿,跟着团队一起去了新疆,五一假期前三天就出发了。
他还从姥姥那听说,方言跟桑奕明的信息发得热火朝天,方言还单独买了个手机,栖南完全不知道方言跟桑奕明之间只有方言加粗大写的单箭头联系,还以为他俩是约好的。
栖南去的地方信号不好,新疆晚上九点多才天黑,等他拍完外景回宾馆休息时才看到方言给他发的消息。
方言说桑奕明手机一直关机,还换了宿舍,现在找不到桑奕明,他还在桑奕明校门口等着。
栖南的室友回家的回家,旅游的旅游,谈恋爱的谈恋爱,这大半夜的,一时之间找不到靠谱的人去接方言。
桑奕明的电话打不通,他在通讯录里翻了半天,最后找到了桑奕明一个舍友王涛的电话。
王涛就睡在桑奕明下铺,把手机往上铺一递:“老桑找你的,是栖南的电话。”
桑奕明脑子里闪过什么,接过手机就问:“什么事儿?”
“方言在你学校门口呢。”
桑奕明听完,火气直顶天灵盖,衝得他太阳xue突突直跳,他直接从上铺跳下来,拿了件衣服拎着包就往外走。
他手机是前天坏的,黑屏之前他看到方言给他发的五一要来找他玩儿的信息了。
他想给方言回信息说你别来,但当时手头上有事儿就给忘了,等他再想起来的时候,手机已经彻底黑屏,他这两天一直没顾得上去买新手机,没想到小孩儿真的来了。
五一晚上的风还是凉飕飕的,方言在校门口等了好几个小时,一直在路边来回踱着步子,跑起来身体会暖和些。
中午饿了他就在旁边的餐馆吃了盘饺子,现在已经快十点了,出入校门的人也越来越少。
有两个男的叼着烟路过,站在路边瞅了会儿,勾肩搭背过来找方言要电话号码,围着他转了好几圈儿,嬉皮笑脸还动手动脚,问他怎么大半夜一个人在街上,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唱歌一起玩儿。
那两个男的浑身二流子气,一看就不是附近的学生,方言吓得跑到学校门口,双手紧扒着门栏,门卫跟要进校门的几个学生看见了,才把一直围着方言转的那俩男的赶跑。
方言心臟还在砰砰直跳,桑奕明从宿舍跑到校门口,看到方言就是劈头盖脸一顿训。
“谁让你来的?我让你来了吗?你一个人大半夜的在这儿站着干什么?”
“我……”
方言被桑奕明一训,鼻子发酸,不敢看桑奕明,但又舍不得移开眼。
他好几个月没看见桑奕明了,只有五一假期长,他再不来,可能很久很久都见不到桑奕明。
“我来找你玩儿,你手机一直打不通,我哥去新疆了。”
方言声音越来越小,刚刚被两个陌生男人sao扰还让他心有余悸,委屈劲儿一上来,低下头吸了吸鼻子,又从兜里抽出张纸巾擦了擦。
“那边是垃圾桶。”桑奕明没好气地往旁边一指。
“嗯?”方言捏着纸团一抬头,反应过来后把纸团扔进了垃圾桶。
桑奕明背着包顺着大路往前,走了两步发现方言没跟上,一转身,火气大,声音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