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皇后唱作俱佳,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心满意足地回了椒房殿。便是弥儿来请她示下,品娘该如何处理,都没能影响到她的好心情。徐皇后摆摆手道:“如今林昭仪刚刚产下皇子,孤总要为她们母子积德,不好见血的。唔,传孤的话,命她去畅安宫服侍大公主吧!”品娘本是徐皇后入宫之前,江贵妃安排在椒房殿的,如今又有了这一宗罪状,逃得性命已是侥幸,哪里还敢再辩,只得哭哭啼啼地收拾铺盖去了。品娘之事刚刚尘埃落定,就有人往重华殿报信去了。在江贵妃看来,品娘不过是个明面儿上的棋子,纵然走了也没有什么要紧。目今令她最为忧虑者,乃是失了皇帝欢心。正愁眉不展间,三公主跌跌撞撞地爬了过来。江贵妃婚后十数载才得了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如何不疼到骨子里去:“珏儿快过娘这里来!”说着已探身抱了过来,边上ru母丫头早递了许多Jing巧的小玩意儿、吃食过来,江贵妃抱着女儿一边逗弄,一边和女儿咿咿呀呀地说话。看着雪雕玉砌的女儿,江贵妃忽觉心中一动:“珏儿几日未见父皇了呀?”“两日?三日?哎呀,珏儿好想父皇呀,父皇怎的还不来看珏儿呢!”说着小嘴儿就不满地嘟了起来。“你父皇日理万机,自然没时间来看珏儿啦!不过父皇不来看珏儿不要紧,珏儿可以去看父皇呀!”看着女儿越撅越高的小嘴儿渐渐咧了开来,江贵妃笑得意味深长。自此,ru母便日日抱着三公主往太极殿请安。皇帝本就偏爱她们母女,如今又落了江贵妃面子心怀愧疚,便是政务在繁忙也要抽出时间来陪女儿玩耍。一时,宫中摔打玩器的声音此起彼伏。皇帝也偶在陪女儿玩耍之余,询问女儿江贵妃的近况。宫中孩子本就早慧,三公主虽天真无邪,但也敏锐地察觉到父母之间有问题,便故作哀愁状叹道:“母亲这些日子总是叹气落泪,饭也用得少了,也不熏香香了!”闻言,皇帝心中一恸。复又想起近日去甘霖殿时,尝闻得隔壁重华殿中贵妃抚琴,琴声哀怨缠绵,仿佛西子那蹙眉情状就在眼前。此后,江贵妃就时常在三公主身上系上香囊、璎珞,便是ru母为三公主擦拭所用巾帕这些,俱是贵妃亲手所制。至于花纹,则不过是些个鸳鸯交颈、比燕齐飞、缠枝牡丹、并蒂莲花之类。而皇帝则每每写了墨宝,吩咐拿回去给幼女临帖。江贵妃打开一看,俱是些情诗艳词。帝妃二人鸿雁传书,情谊更胜从前。
徐皇后、李淑妃等人虽有心阻止,但到底二人初掌宫权,重中之重是借五皇子泽的满月宴一显身手。再则,帝妃虽有和好之势,可皇帝歇在椒房殿和曲昭容处更多,和个孩子过不去显然不是明智选择!五皇子满月宴当晚,交泰殿中灯火通明,香气袭人。因都是自家骨rou,不必那么多的规矩,且交泰殿中还能铺排的开,就男女混坐了,仅以屏风隔开。宗室亲贵、王妃诰命们言笑晏晏,上首李淑妃、卫贤妃并今日主角林昭仪正襟危坐,ru母抱着五皇子站在林昭仪身后。正中嵌象牙玉石黄花梨木雕龙凤和鸣宝座,是帝后的位子,如今尚空着,旁边江贵妃的坐席也空着。因隔着厚厚的珠帘,李淑妃自忖下头看不见,就不再端着了,悄悄拉着卫贤妃咬耳朵:“贵妃也太妄自尊大了些,她莫不是比帝后还尊贵些,这时候了还没来!”颇有些愤愤不平的味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儿是她的儿子满月呢,卫贤妃不愿落人把柄,温婉一笑:“许是有什么事儿,绊住了吧!”少顷,凤驾独自前来,众人带着不解慌忙下拜。起身后众人皆想从徐皇后脸上看出什么,面对各色或隐晦或明显的意味不明的目光,徐皇后气定神闲,微微笑着任众人打量。转瞬吉时已过,下头不少人都窃窃私语,林昭仪也有些急了:“皇后娘娘,皇上这?”徐皇后不动声色地弯弯唇角:“昭仪耐心些儿吧,皇上临时有事。”又不知等了多久,皇帝才携江贵妃姗姗来迟。有人唯恐天下不乱,含着看好戏的神色打量徐皇后和几位嫔妃,可惜后妃不嫉不妒,再加上隔着厚厚的珠帘,到令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失望了。不同于下头王公大臣看不真切,后妃几人银牙都快咬碎了,帝妃二人脸上分明带着云歇雨收后的chao红。原来午饭过后,江贵妃身边的香草过太极殿请皇帝去看望江贵妃,皇帝欣然应允。熟料,一入重华殿皇帝便看见江贵妃自伤自怜,皇帝心痛不已,沉声问道:“婉卿何至如此?”江贵妃以绢帕拭泪,掩面泣诉:“淑婉自知对不起表哥,无颜与表哥相见。皇后入宫多时,我本该早早归还凤印,却疏忽了。月来我日日自省,自闭宫门以示惩戒。实在是思念表哥,今儿才命香草去请表哥过来。”皇帝动容:“此事也非止是你一人之过也,婉卿何必自苦!今儿朕既然来了,婉卿又何必掩面不见?”江贵妃背过身去,声音哽咽:“妾自惭于德行有亏,不配侍奉在帝王身侧,不敢面君!”皇帝一把搂过江贵妃,情难自禁地留下几滴泪来:“婉卿这么说,这是在怨朕了!”江贵妃揭下帕子,眼睛红红的,回首看着皇帝:“我怎么敢怨表哥呢?我只是在怨我自己,痴心妄想!”这话至情至性,却太重了,皇帝看着江贵妃梨花带雨的模样,自责不已,仰首长叹道:“婉卿,你说这话是在剜朕的心肝呐!朕怎么能承受呢!这段时间以来,朕也饱受万虫噬心的思念之苦啊!”江贵妃放松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