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判断出准确的时刻。
大概是后半夜吧。
紧闭的铁门突然间向两侧滑动,两人几乎是同时起身,目光警惕的盯着门外的熟人——那个礼貌又疯癫的女性智械,正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
她侧身让出一条通道,无机质的逼真合成音在空旷的牢房里回荡:
“【主宰】要见你们。”
托帕和砂金下意识对视一眼。
你们?
不止要见砂金,怎么突然间又想起她了?
砂金打了个哈欠,看上去就像是被人吵醒一样不耐烦,语气有些发冷。
“那就麻烦你,带路。”
这座机械监牢远比想象中庞大,死寂的在厄利尼的地表下沉眠,每一间牢房都是全封闭的铁匣,组合成一条直通地下的完美长廊,通往不见天日的深渊。
【主宰】居然就在监牢的更下层。
什么样的统治者会把自己和犯人关在一处?
更奇怪的是,这回押送他们前进的,似乎只有女性智械自己,其他的自动机械一个都没有露面,就好像她真是忠诚的仆人,奉主人的命令带访客觐见。
这是逃跑的好时机…还是那欲擒故纵的无聊陷阱?
托帕怀里的账账用小翅膀拍了拍她的手背,意有所指的指向前面人的背影。
托帕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就算她想逃跑,也不能把砂金丢在这里。
这家伙看起来可没有一点想跑的意思。
算了,反正这家伙一向胜率很高,在没有充足信息量的情况下,轻举妄动最为致命。
更何况
她托帕看上的项目,可还没有亏本的先例。
完美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庞大的金属巨门,上面浮夸的雕饰让人想起匹诺康尼的浮华装饰,砂金盯着那门上的花纹若有所思,一种熟悉的既视感扑面而来。
他从不错过任何一点直觉引导的怀疑——这扇门,这扇门上的花纹,居然莫名其妙的让他感到熟悉。
是海马效应,还是他真的在哪见过这种东西?
面无表情的女性智械为他们推开门,举止恭敬的退到他们身后,“请吧。”
看样子,她应该是不进去。
砂金打量着漆黑的空间,像是入住酒店的麻烦客人,语气听起来并不是很满意。
“这里面可是一片黑,你该不会是在想办法出千吧?”
女性智械对他的怀疑无动于衷,只是那险些杀死托帕的利刃再度代替她的双手,重复着毫无感情的两个字:“请吧。”
简直是明晃晃的写着几个大字:不去就死。
“真没意思。”
砂金冷淡的收回目光,缠着止血贴的手在空中晃了两下,率先踏入那一片黑暗之中。
“走吧,记得跟紧我,托帕总监。”
两人一前一后的踏入那漆黑的空间,大门在身后缓缓闭合,托帕按下耳麦上的照明手电,却惊讶的发现,光线仿佛根本照不到尽头,就像是落入黑洞之间。
但他们的确又站在这里。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视线和光线全部被目之所及的黑暗吞噬,托帕不适的抱紧怀里的账账,对这种奇怪而诡异的情况敬谢不敏,“【主宰】不可能真的是星神吧?”
旁白的绿孔雀显然不这么认为:“星神才不会搞这种无聊的把戏,再说回来,星神想从你我身上得到什么?有什么东西你有我有,但却是它得不到的?”
托帕下意识看向他说话的方向,却忘了耳麦上的照明手电,一瞬间袭来的白光太过刺目,突然被同事袭击的砂金不得不伸手抵抗。
他微眯起眼,手掌的阴影遮盖住那双粉蓝相间的璀璨眼眸,白光照射下的皮肤更显苍白,连止血贴没包住的猩红伤口都清晰可见。
“我们之间有什么是它想要的?同事的情谊,竞争的关系,还是压根不存在的爱情火花喂,投资人,你再照下去,我可要起诉你故意伤害罪了。”
灯光随着佩戴者的动作转向别处,正在警惕周围环境的托帕压根没心思搭理他无聊的玩笑,“既然邀请我们前来,作为邀请人,藏在黑暗里可有点失礼。”
就像是等着她开口一般,黑暗的空间中骤然间波动起涟漪,几十种男女老少合成在一起的混乱杂音从周遭的四面八方响起:
“被存护蒙蔽双眼的无礼之徒啊,【主宰】将恩赐你们无上的清醒——”
砂金暗自啧了一声,被这巨大的杂音吵得耳膜生疼,脸上却还是外出办公时的笑意,“说说吧,知道客户的诉求我才能出主意,不妨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来聊聊你想要的东西。”
漆黑的空间里静默片刻,那叫人皱眉的声音再度响起:“自命不凡,胆大妄为,你的下场只有一条死路。”
砂金对他的夸赞礼貌一笑:“谢谢,你的祝福我很受用。”
但有人显然不这么受用。
“最起码,他不会死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