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珠笑起来,“没想到你这贱蹄子心眼倒多。快让我揪根眼睫毛,瞧瞧是不是空心儿的。”轻衣拦了她的手,“姐姐快别取笑我了。还说我心眼多,我瞧姐姐才是真人不露相。你就别装了,我知道那果茶肯定不简单。”香珠没想到竟被她猜了出来,忙解释道:“我哪有这本事,那是从我家姑娘的医书上瞧来的。”轻衣诧异道:“你家姑娘竟允许你们看她的书?”香珠道:“姑娘实在是个好性儿的人。还是那次红雁偷看了她的书,谁知她却不生气。有时遇到不解处,她还拉了我俩一起讨论。”轻衣心里羡慕,能有个这样的主子,真是再好也没有了。可反观自己,若前世跟着的是这种主子,又何置于最后落得那个下场。“虽说我们姑娘不追究,然我们自己却不好意思。即便心里还有想法,可在姑娘面前,怎好表现得太过,不免叫她看了寒心。”“姐姐别想太多。哪个生下来活该伺候人呢?既然有这个机会,还应好好把握才是。将来有前途了,和主子们依旧能够往来的,彼此间还可多些帮衬。”香珠心中认可轻衣的说法,顿时舒畅了不少。轻衣熟门熟路地找到凝香园的园库。七年前的园库管事并非碧桃,彼时那位还没有被提拔上来。不过凝香园这地方,轻衣再了解不过。虽比起谷内那些勾心斗角好一点,但也仅仅是一点而已。晚饭时间,园子里很空。寻了许久,只在旮旯里寻着个人。轻衣瞧见了那个药奴,而且发现自己竟然认识。药奴一身灰扑扑的破衫子,头发有些乱,脸也不甚干净。此时正蹲在角落里啃着馒头。轻衣看到她,一下子就想到了前世的自己,不由地悲从中来。这个药奴名叫欣兰。那时,在轻衣才来到凝香园的第二个月,有一天被人发现欣兰冻死在园子里。同是苦命人,轻衣心里不忍。上前把欣兰拉起来,又从怀里掏出两个菜包子,那本来是给自己留的晚饭,一股脑塞进欣兰手里。欣兰接过包子却没有立即吃,只是不解地看着轻衣。轻衣道:“快吃吧。晚了叫人看见,你就吃不成了。”欣兰这才狼吞虎咽起来。一旁的香珠瞧着这情形瘆人,扯了扯轻衣的袖子:“神农谷那么大的威名在外,怎么谷里也有活的这样苦的人。”轻衣叹息,“哪里都缺不了那起子拜高踩低的小人。”欣兰的形容对香珠内心造成不小的冲击。人呐,尤其是她们这种给人当牛做马的奴才,要是不努力往上奔,想必将来就是这样的下场。轻衣又给欣兰倒了碗水来,看着她喝完。欣兰吃了两个菜包,整个人也Jing神不少。开口问道:“二位小姐是来取药的吗?”轻衣摇摇头,“你放心,我知道你做不了主。那些装封好的药材我们不要,只要些没用的挑拣些就够。”欣兰点了头,领着轻衣往园库后头来。轻衣知道那些废弃的药草全部堆放在这里,其实里面有许多能用的药材。馆里的人挑剔,药材非码的齐整干净的才要。“全在这里了,要什么拣出来就是。前头库里离不开人,我便回去了。”轻衣心里高兴,笑道:“多谢你。”
欣兰走了几步,又回到轻衣身边。“谢谢姐姐的包子,欣兰以后……以后有了机会一定报答你。”轻衣却没想过这些,见她说的认真,便挽过她的手。“你不必客气,以后我们相互照应。”各式各样的药材各拣了一些,分别用布袋子装好。临走时,发现了几片番泻叶,轻衣将其另择了袋子装起来。香珠道:“待我回去查过医书来,明日找个地方配起来。”轻衣对那“解诸郁”的方子再熟悉不过,却不能在香珠面前显出来。便道:“拜托姐姐了。”回到竹苑。喜月盯着轻衣,说话连讥带讽的:“前几日罚了你两餐,今儿个晚饭又不见人影。敢情来了这神农谷,你就是要成仙呐!”轻衣面上无甚表现,心里冷哼一声。这位成天趾高气昂在她眼前乱吠,实在可憎的很。且在韩灵珊面前,她是轻衣最大的阻碍,小难小灾的先给她施着,将来总得把她剔除了才能安心。姿月这头进了屋,劝喜月道:“你快少说两句。姑娘那还烦着呢,你也不去劝劝。”喜月道:“便是我想劝,姑娘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眼珠子又转过来瞪轻衣,指桑骂槐:“都是些个下作玩意儿碍眼,想不到来了这,到得了小人的意!”姿月默然换了茶,塞到喜月手里,推她出门去了。轻衣伸到衣服里摸出一片番泻叶,用水泡开了捣烂成糊,拿布将汁水过滤几遍。然后找到喜月惯用的那只刷牙杯,将汁水涂在杯口内部。每日趁人不防,便涂上一涂,就够叫喜月躺一阵子了。想必明天喜月再也没有Jing力盯着她了。第二天一早,喜月自漱口刷牙之后,腹泻不止,几次三番地往茅厕跑。后来竟拉的起不来床。姿月急的团团转,可韩灵珊身边也离不开人,只好派轻衣到兰汤馆里找个人过来给看看。轻衣答应着出了竹苑。也不急着走,只顾着收集些这几日才发散出来的柳絮子。这柳絮会让轻衣过敏,脸上发起不少红疙瘩。这样一来,即便碰上娄长鸣,也不怕了。轻衣在收集一大团柳絮子时急切了点,脚底不防踩了块石头,一下子坐在地上。脚腕子生疼,竟是被崴着了。“姑娘别动。”轻衣抬头,却是个白衣青褂的公子朝这边跑过来。公子到了跟前,说声“唐突了。”便伸手摸了摸轻衣的脚腕。“还好,没什么大碍。”轻衣眼尖地瞧见他腰间挂了块“归”字牌,想必是归元馆的医士。公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