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麻一般。我想改成‘胜’,乘胜追击。”成舒说着不着边际的东西,起身似乎要帮她倒水,她连忙摆手:“同学,不用麻烦你。”
“啊,我老爸老妈是基督徒……我大二那年遇到一点变故,gap了一年,随便啦,能毕业就好。”香港人手指在桌子上弹琴似的敲击,闭口不谈他的变故,显露出一种淡然的态度。
成舒睡了一小会儿,就被前床阗阗的鼾声吵醒,他睁开眼看着嬴洛,她坐在那里,整个人像描了一层金色的边。
民众大学,文学院,古典学实验班,20169-20216。
“你不吃,给宋老师吃。”女孩热情地从粉色的包里拿出一个纸袋子,把包在他面前晃了晃:“我去日本买的包,好看吧!真羡慕你有香港护照,抬腿就能周游世界。”
去年受伤修养好后,他身上冒出许多没来由的毛病,奇怪的病痛每时每刻折磨着他,更让他憎恨仇人一家。
“不麻烦。”成舒将她的碗筷全部拿到自己身前,大大小小的碗摞在一起,问服务生要了一个大的水盆,放碗筷进去,举着水瓶,从上往下倒茶水。
“哈……你们真的是朋友吗?”嬴洛一直笑,上嘴唇笑得黏在牙齿上下不来,她赶紧喝了口水润润嘴皮:“古典学,你怎么想到学这个?你们是五年制课程吗?”
“成舒。”青年说话了:“成功的成,舒适的舒,不是输赢的输。”
“好!那下周去我家打switch,我还要放《大象席地而坐》,记得来!先走了,姐姐开车来接我。”
“你不睡啦?”嬴洛发觉他在看自己,蹭
想到这儿,成舒视线落回到赵新扬身上,他心里反感,连忙摇头:“我好多了。对不起,我不吃甜的。”
嬴洛笑着接过来,放在手边,话锋一转:“我看你点了三杯奶茶,是还有人要来吗?”
周五下午五点半,阳光暖暖地照在住院部塞得满满当当的走廊上。嬴洛坐着护士借给她的红色塑料凳,抱着圆圆给她修好的计算机搞代写。
“我不知道他来不来。”成舒看看手机,打了几个字过去,打字的浅灰色的聊天界面似乎不是微信,也不是qq,甚至连输入法都有点奇怪:“他在蓟外,大四了,很忙,好像在实习。”
,可找了这么多年,人证物证又在哪里?赵洋倒是坐了火箭,先从龙门升到番禺市,又升到华南省厅,不到十年就坐进了国家部委的办公室。
“这是什么仪式吗?”嬴洛看他温和腼腆,又不嫌自己烦,于是又笑着抛出问题。
灯光一晃,她的思绪回到当前,青年修长的手指搭在一起,正深深地看着她。
见香港人没想向自己解释,为了缓解尴尬,她热情地向青年介绍自己:“我也是民大的,读中文。我叫嬴洛,嬴政的嬴,洛阳的洛。”
他揉着肿胀酸疼的腿,一瘸一拐地向校门外走,直到司机滴滴地在后面按喇叭,才想起自己叫了车。
浅黄的茶水逐渐溢满白瓷餐具。他放下水瓶,将餐具洗涮一番,招呼服务生拿走水盆。
他没好意思拒绝,木讷地接过来,双手无处安放。夜风里,女孩笑得像一朵春日的三角梅:“kelv,我们在潮上潮定了一个六人桌,这周末,你和宋老师来不来吃饭?”
“不知道。他什么也不跟我说,一会儿他来了,你帮我问问。”成舒说话云里雾里,像在梦游:“我没考虑过实习,我有别的事要做。”
“哎呀,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她正准备从包里拿纸巾出来,却发现青年也递给她一张,质地很好,看起来是牌子货。
“实习?在哪里呀?我大一暑假本来想找实习,但专业不太行,没有合适的岗位。爸妈又非让我回去辅导弟弟功课……你朋友在蓟外学什么专业?”嬴洛来了兴趣:“那你呢?你有没有找过实习?”
“我有事,约了去洗头发。”他自顾自地说:“你们玩得开心。”
嬴洛震惊地瞪大眼睛:“嬴政就是秦始皇啊,洛阳在河南……我的出生地。”
奇怪,她没听说过古典学要读五年,难道他中间gap了一年吗?
上星期,栾工自首前,联系过他们,说要让他们去找自己住院的女儿拿“能扳倒赵洋”的证据,他们试了几次,没一次成功进得去医院。
旧的钱夹,细长的手指遮住名字和照片,只留下面的文字给她看。
青年甩甩辫子,满脸的茫然,像甩掉沉重的历史包袱。
青年插着口袋,愣了一下,那双眼睛很是茫然:“嬴政是谁?洛阳是谁?”
嬴洛被他逗乐了:“怎么会是输赢的输?你的名字很好听。”
成舒也不笑,垂下眼帘,一脸严肃:“外面碗筷不干净,要啷一下。”
女孩和他道别,粉色的手袋在夜里晃了一下,就消失了。
要不是宋玉八面玲珑,想尽办法认识了赵洋的两个女儿,姐姐赵新语,妹妹赵新扬,恐怕他们现在更是无头苍蝇,一筹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