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昭闻言,心头一跳。下意识抬眸看向白太后,在对视上白太后那双满是智慧眸子时,她身体不由得微微一僵。她知道了什么?想到墨君然。想到他可能重生。那是不是文元帝也都知道了什么?杨昭不自觉攥紧了手。这时,一只微凉的手却覆盖上了她手背上,白太后温和声音响起:“别怕。”“哀家只是想与你私下说几句体己话而已!”说到这,白太后就朝一旁的苏嬷嬷看了眼:“苏嬷嬷,你也出去吧。”苏嬷嬷轻轻颔首,便离开了。此时屋内就只剩下白太后和杨昭两人了。“丫头,坐近一些。”杨昭微微坐上前了一些,让白太后可完全握住了她的手。白太后的手有些凉,唇色也是没什么血色,甚至呼吸音有些重。与先前众人来拜见时,是完全不一样的气息。“孩子,哀家知道你受委屈了。”白太后叹息一声道:“其实从你当众说出你就是齐杨公的那一刻起,哀家就知道,是我们让你寒心了。”杨昭想开口。白太后却拍了拍她手,“孩子,不必解释什么,先听哀家说。”“当年若非嫁给了先帝,哀家也许也会去争一争那女将军的名头,可惜……哀家这一生都没能挣脱出这世间的礼法与对女子的束缚,教导出来的儿子,也还是个心胸不够阔达的!”“与你的母亲一比,哀家自愧不如。”杨昭一听,立即就想站起身跪下。“别动。”白太后按住她手,一脸无奈看着她道:“好好坐着听,哀家就是想与你唠嗑两句,你就把哀家当个寻常的老太婆就是。”谁敢把太后当寻常老太太?不过,杨昭倒是猜出来这老太后想要表达的意思了,她这是想要劝她……继续好好的归服朝廷?果然。这太后是知道了什么的!杨昭微微垂下眸,遮掩下眼底情绪。白太后似没发现她情绪变化,继续握着她手絮絮叨叨说了不少。说了一些先帝的。说了她父亲的。还说了一些她母亲的事,林林总总就像是闲话家常似的,但杨昭也不傻,也多少听得出来意思。说到底。就是想让杨家继续好好效忠当今陛下。想让她别起什么心思。其实,当初登闻鼓那五罪后,她确实完全没必再加最后一条:什么谋害齐杨公的罪名给沈家,但她当时却自爆了身份。不是因为她当时气极了。也不是她想要利用身份再多给沈家一个死罪。就沈家前面五条,就足够让沈家一族下狱灭族了。最后一条罪名,不过就是因为她需要一个翘板,一个可以光明正大,让百姓都能清楚记住‘齐杨公’是谁的机会。她要让世人知道。
齐杨公就是杨家之人。而杨家又是如何满门忠烈的……为国为民做了多少事。她要让‘齐杨公’积累了几十年的人心,都得归向于杨家,要让世人彻彻底底的知道,‘恩情’是出自哪里。当年她母亲各处开办学堂,善堂,医馆……不单单只是为了先帝,为了什么大义善心,而是她很清楚的知道,真正能让人彻彻底底收服人心的,从来就不是什么一两次的赈灾,而是要从根本上下手。人心,只有心甘情愿的时候,才会爆发出最强大的力量……齐杨公以财富做下的无数善事。铺垫下了的无数人脉。帮助过的无数人。那积累的东西都是旁人无法预估的。可以说,自爆齐杨公身份,就等同是当众拿起了那些东西……而这也是杨昭要的。她要让文元帝知道,如今的杨家,不只有让他所忌惮的兵权,更是有无尽财富,还很得民心,牵一动而发全身。与其让他视作眼中钉似的忌惮。不如直接就把钉子往他眼珠子上钉死了,让他知道,拔掉钉子就是自爆整颗眼珠子。只要文元帝有脑子,就会明白这一点,所以即便他心里有深深的忌惮,他也不敢再去轻易动杨家,不敢动她。当然了,这也还只是其一。杨家想要真正无虞,还是要铺开一条能真正容得下她杨家这条大船的河,或是……那才是真正的解决问题。这也是为何,杨昭听到白太后说,她在走一条荆棘的路时,她心底的情绪会有所波动!就在杨昭思绪沉着时,一道轻叹声响起。“丫头,哀家说这么多,并非是想要让你做什么,你先别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先慢慢的听哀家说完……哀家是老了,但哀家还不糊涂。就陛下那些个儿子,除了还没回京的老八和还年幼的十三,其余的都是一些不成气候的。”“将来无论是哪位继承大统,只怕都会容不下杨家。毕竟杨家不止是手握重兵,更是因为……齐杨公。”这都不是功高盖主了。兵权加财富和民心。那是能造反的!!哪位君王能隐忍得了啊?就说现在的文元帝,只怕心里都跟有千万只蚂蚁似的在上蹿下跳,虽庆幸杨昭是个女子,可内心却又跟煎饼似的熬着。但杨昭确实说对了。文元帝虽小心眼了些,但却并不蠢,他很清楚,越是如此,杨家就越动不得,至少在杨家没做出什么大错之前,都是动弹不得的,甚至他还得明面护着。免得激怒了,真给他反了。“所以,哀家给你提供一个双赢的捷径吧。”什么?杨昭微愣。白太后苍白脸上微微扬起一抹笑容:“翼王,他就是个很好的人选。”“你嫁给他。”“让他反了,坐上他皇兄的位置……”什么!杨昭这下是真愣住了下。她猜测过白太后想表达的任何心思,却从没想到过会听到白太后这样的话。若她没记错。墨君然可并非是她亲生的。虽然墨君然的母亲也出自白家,甚至还是这白太后的亲侄女,可他到底也并非是她生下来的啊,谁会想着让丈夫与别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