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归途刚刚松弛下来的神经,瞬间顿时再度绷紧。他偏头一看,只见楚风临的眼神也冷了下来,手中一个为不可见的小动作之后,短刀已经反握住了。两人似乎有着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无需谁开口,他们各自退到了门的两侧。那毛骨悚然的脚步声,朝着门的方向走了过来。“哒、哒、哒”脚步声不紧不慢,逐渐接近。谢归途的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脑中却在不断地思考dashdash方才跟着他的家伙,如果不是楚风临,那又会是谁为什么要一直跟着他们楚风临则屏息凝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扇血红色的木门。手中的短刀蓄势待发,只等那扇木门一开,就给外面那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狠狠地一击。然而,眼看着声音已经到了门前,那脚步声的主人不知是不是看穿了他们的埋伏。那诡异的脚步走到门口,忽然就停住了。紧接着,整间屋子的内外陷入了漫长的死寂。久到谢归途戒备的姿态都有些松弛了,门外依旧动静全无。眼见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色越来越暗,楚风临也有些沉不住气了。他偏了偏脑袋,调整了一下姿态,尝试透过狭小的门缝往外看。借着尚未完全散尽的霞光,他努力分辨着屋外的景象。很快,他冲着谢归途摇摇头。谢归途皱了皱眉。虽然他们不知道那东西打的是什么算盘,但再这样拖下去,恐怕对自己不利。说起来,他总觉得那脚步声的主人似乎不着急追逐他们,而是单纯的锁定他们的位置,然后在等什么时机。谢归途的目光落在了整个屋子里唯一的窗户上。和这座城中所有的房屋一样,这扇窗户也被染成了暗红,犹如蒙了一层血色的雾。不过,这间屋子的主人似乎处理的十分仓促,窗户上的暗红染料涂抹得不太均匀,上半部分的颜色较为淡薄,下半部分因为沉淀而色泽浓烈dashdash最夸张的是,在半人高的位置,依稀还能分辨出一个小小的血手印。手印的五指根根分明,掌纹和指纹都清晰可见,分明是个人类孩童的。透过那个令人心惊rou跳的血手印,掌心位置一处血色较为稀薄的地方,谢归途悄悄踮了踮脚尖,往外看去。院中一切如常,和他们方才进来之前没有区别。谢归途隐约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微微皱起了眉,还没来得及细想,忽然看见一旁的楚风临有了新的动作。等dashdash”谢归途还没来得及开口,血红色的木门猛地被楚风临拉开了,一道杀气十足的锐利白光几乎是擦着他的鼻尖甩了出去。速度之快,杀意之重,令谢归途都忍不住愕然地偏头看了楚风临一眼。话音落地,白光也恰好散尽,屋外的一切都完好无损。在这一瞬间,谢归途险些产生了他什么都没做的错觉。然而下一刻,少年面色冷峻,五指轻轻一捏瞬间,屋外篱笆、坚硬的石槽瞬间碎成了齑粉。大树的中断被轰了个粉碎,失去了支撑的树冠“哐当”砸倒在了地上,枯黄的叶片撒落了一地,满地狼藉。周围静悄悄的,那脚步声没有出现。此情此景,谢归途却并不感觉到如释重负。他忽然觉得楚风临的行为有点陌生。从楚风临来到玉澜峰开始,他们二人共同下山,经历过大大小小的任务不下百次。从前他们共同行动,楚风临总是跟在他身后,乖乖配合着谢归途的指令行动。在谢归途开口之前,他绝不会自作主张。或许是经过了须弥山那三年的历练,楚风临渐渐地学会了不再依赖于他。而且手段也狠辣了不少。谢归途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对那种极致的窒息感,以及脖颈被他扼住的力度记忆犹新。谢归途敛起思绪,对楚风临道“妄行,你怎么忽然出手”“师兄,你一向教导我谨慎,但这些年在须弥山,我学会的却是先下手为强。”楚风临低头看着手里的短刀,“方才那东西一直在门口不进来,恐怕不是因为害怕我们。恐怕,它是有十足的把握我们逃不掉。”其实谢归途心里也有类似的感觉,可是忽然听人说破,心中难免感到发毛。他只好叮嘱道“下手轻一点,这里恐怕不止我们两个活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玄云子他们恐怕也在这城中。”“好,师兄。”楚风临欣然答应,“不过方才那脚步声,怎么听都不像是活人。”谢归途点点头,没说话。普通人走路都有节奏,而那古怪的脚步声听起来却是深一脚浅一脚,不像是寻常人发出的动静。听起来慢悠悠的,却形同鬼魅,怎么也甩不掉,一直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身后。可若说是个瘸子瘸子怎么可能这么灵活。天边只剩下最后一抹霞光,空气也开始变得Yin冷。楚风临望着远处,眼中也染上了一层忧虑“天快要黑了。”太阳沉入了地平线,最后的余晖几乎散尽,黑夜开始肆意地吞噬起了这座冰冷的城市。谢归途望着太阳西沉的方向,心中升起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斟酌片刻,谢归途拉着师弟重新回到了屋里,回手关上了门。面对着漆黑一片的屋内,谢归途的神情有些严肃。“我忽然觉得刚才那东西,会不会就是在等天黑”“有可能。”楚风临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这座城中一定有古怪。我总觉得,天黑之后会发生什么变故。”“眼下也不知道有哪里可以躲避。这样吧,我们暂时先待在在屋里,等天亮了再出去。”楚风临盯着他的眼睛,忽然道“师兄,你真的觉得屋里比外面安全吗”“正常情况下应该是这样。”谢归途说着说着,表情变得迟疑,随即又摇摇头,“但也不是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