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境,火渊神树。陶竹目光呆滞的看着眼前的玉简。他的表情像是温水里快要煮熟的,失神,但眼睛瞪得大大的,带有两分绝望三分不解五分无辜,透着清澈的愚蠢。九斋老祖乘坐白鹤到来时,看见得就是这一幕。他不由怀疑陶竹的魂魄被什么摄走了。不过如果真发生了这种事,能摄走大乘期魂魄的可不是小手段,九斋不敢贸然靠近,而是从袖子中掏出了一张定魂咒的符咒来,“呔”的一声,便有青蓝色的火焰从符咒上的文字冒出来,整张符咒顿时像是青色的蝴蝶一般向着陶竹身上飞去。只是这道青符飞到了陶竹头顶偏上方,还没有来得及落下去,就见陶竹嘴里有一截长长的舌头弹了出来,一把卷住了青符,缩回了嘴里,或者,更深的地方。“哇呕”陶老板的嘴下意识的咀嚼了两下,然后呕吐了起来。一团青色的火焰从他喉咙里吐了出来,落得到处都是。好在这清火并不脏,也不烫,不会在普通的物体上燃烧,倒是极寒,只落在地上,案几上,玉简上,衣摆上就化作了薄薄的冰霜。陶竹也被冻醒了过来,他瞪着九斋道“你做什么咳咳咳”“我看你魂儿飞了的样子,想叫魂回来,谁知道你会吃下去,”九斋老祖笑道,“倒也不浪费,这道定魂符还是起到了该有的作用。”“呸呸,谁魂飞了,我不过是走神在确认传送阵的图纸,嗯,在确认图纸。”陶竹如此辩解道。只是他的眼神落到图纸上,又有几分涣散。九斋见状皱眉道“传送阵你们在建的那个有什么问题吗”他谨慎的看了图纸几眼,想看出上面有什么摄魂的陷阱来。陷阱什么的却是没有的,整齐的阵法和计算公式倒是不少。九斋老祖作为卦修,天天和周易为伍,演算天地大道的存在,自是和铜臭味的陶老板不同,一下子就将这些阵法公式看进去了,还赞叹道“不愧是不倦,这阵法画得真漂亮。”“不倦”陶竹嗤笑道,“这可不是不倦画的,而是他的弟子还不是冉家那个,而是筑基期的那个废灵根画出来的”“怎么可能”九斋愣道。不过不需要去找不倦证实,作为能卦算过去现在未来的九斋老祖,他只要稍微睁开眼睛,就知道这些图纸是谁画的,刚刚脱口而出“不愧是不倦”不过是因为刻板印象而已。但确定这些图纸的来历后,九斋老祖却第二次说道“怎么可能一个筑基怎么画出这样的图纸来的还只是一年不到”“有什么不可能”陶竹酸酸道,“有其师必有其徒,不倦当年不也如此。”“别胡说不倦当年虽然优秀,但没到这种地步。”九斋并不认同。“你这话说给简城主听听去”陶竹如此道,还清了清嗓子模仿简皓歌的语气,“不倦的修为是靠努力就可以的努力就可以比得过我烧掉的九千五百七十六块上品灵石吗你告诉我这很合理”“他只烧了九千五百七十六块灵石不止吧”九斋挑眉道,“光是为了比不倦更先突破炼虚,他就在我这里花了八千灵石算卦。”陶竹道“他说这话的时候才和不倦认识不久等一下,简皓歌在你这里算卦只要八千你上次可是收了我一万”“算得东西不同,再说,我当时还算到,简皓歌为了缠着周诲,光是结缘符都会再买个几千次,更别提其他诅咒祝福符咒了,你可以办到吗”“嘶,九斋,你比我还要黑心啊”陶竹叹息道。他和九斋老祖交换了一个jian商才懂的眼神。不过他们谈论的两个少年已经成了渡劫大能,虽说那两位都不会再计较当年那些事情,但还是少提较好。九斋将话题拉了回来“但简城主能咬着不倦不放,到底还是他们当时的差距没拉开到无法比较的程度,不倦再怎么厉害,当时还是合理氛围内。但如果不倦在筑基期能写出这玩意来,他活不到今天。”他这么说着,敲了敲放在案几上的图纸。“这倒也是。”陶竹终于也看着图纸叹息道。一个筑基仅用了短短一年复原设计出了大乘期都觉得很难懂的大型传送阵设计图。怎么可能这不是歧视,而是客观事实。修仙这件行为,并不是简单的吸收灵气使用仙术就完事了,不如说这些法术灵力什么的,是最表象的表象,修仙本身,最重要的是“改造”身体的过程。将不完全的身体改造得更完美,将不长命的身体改造得能寿命无限,将弱小的身体改造得强大,将愚蠢的身体改造得聪明智慧。也因此,大乘期修士和筑基期修士从生物学上来说,几乎是两个物种。别说什么有周诲的指导,本身足够努力,关业能用一年时间设计出大型传送阵这件事差不多就跟“便携计算机用三分钟设计出了载人月球车”一般离谱。连超级计算机们渡劫和大乘都觉得离谱。只是陶竹这段时间反复被周诲和他的弟子们反复刷新三观,对这个世界的认知都产生了些许偏差,觉得再离谱的事情都能发生。陶竹试图给关业找个理由“不过我听佩兰说,那孩子是由器入道的,想来和普通的筑基不一样了。”“由器入道他有道骨”九斋惊讶道。但随后九斋又摇了摇头“就算如此,道骨也不是什么能一蹴而就的捷径,不如说,正因为有道骨,修仙途中所有便捷的法宝丹药都只能舍弃,只能靠自己的双脚一步步走到终点。”“啧”陶竹被堵得哑口无言,便放弃了思考,“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么无所不知的九斋老祖大人,用您那可以洞悉一切的眼睛看看,不倦和他的弟子为什么那么异常呢“看不见。”九斋老祖直白道。“呵,就你这样,还南境唯一的渡劫”陶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