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志说,令年流行六十年代的touch,例如剪刘海、画粗眼线、涂rou包口红和rou色指甲油。星期六,百无聊赖。上午佣佣懒懒地上了四小时班,然后吃了份三文治,到艺术中心买了两张当晚日本电影的戏票,然后过海往加连威老道逛。变过一间又一间已经不是出口店的出口店,穿插的地点亦包括那些廉价化妆品店铺。我站在一堆指甲油前,缓慢地拣选。本来我没有什么寄望(生活本是如此),但却意外地让我在无数五颜六色中找到那瓶我想要的人rou色。我以手指拈着长长的瓶盖之时,听到一把尖尖的女声:“是这种颜色了。我要找的就是这种颜色。”我抬头。是一个长发女孩,她剪了一领厚厚的刘海,画了黑黑的两圈眼线。大概她所欠缺的,就只有我手中那瓶指甲油。她指看我,对旁边的售货员说:“我就是要这种颜色。”我伸手把指甲油递给她,我说:“给你,我不要了。”她接过后,我掉头便走。就是这样。原本,只是一瓶指甲油。我在街上兜了一圈,最后站在麦当劳门口用公共电话约别人看电影。找着叫tay,tay说:“不出来了,约了人。”家华说:“五十年代日本电影。哗!多闷啊”jojo告诉我:“看电影?好!那间戏院的冷气够不够?座位舒不舒服?我今晚要去anhattan,之前睡两小时也不错。”于是,最后,星期六晚上陪我的仍是arc。“日本电影?好呀,开场前等。”开场前,艺术中心大堂内,arc微微笑着等待我。他高高瘦瘦,衣着不过分前卫却不老套,气质永远温和,尔雅有礼没攻击性。平心而论,他应该值很高分。“snowy。”他叫我。我笑了笑。“不打搅你的freencejob?”他轻轻摇头。“只是一场电影罢了。”他说。我点点头,他拖着我的手,与我步人剧院内。--我曾经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句话而感动,也以为,我和会有那样的一天。灯光调暗。我把手放回自己的膝盖上。那是一出叫浮云的电影,内容是一个女人花掉半生去苦缠一个不怎么喜欢她的男人,后来岁月渐逝,男人终于愿意对她好,然而她却病死了。女人的眼光如梦,也永恒地充满怨恨与不甘。我伸了伸腰。我想,我分享不到女人的心情。怎会这样痴心?怎可能这么坚决?决定爱一个人之后便肩负了对方的一生。我希望可以走进电影里问问她,如何才能用情这么深?完场的时候arc问我喜不喜欢这出电影,我告诉他,我一点也看不明白。他诧异:“这是一出很浅白的电影啊。”我知道。愈浅白的东西我便意看不懂。在人群中我们步往出口,在梯间转角,一个女孩子转过头来向我展示灿烂的笑容。啊,是下午那个指甲油女孩。三秒过后她转头,大踏步向上走。为什么?我的心情哀伤起来。她能有那样极快乐的笑容。“她是谁?”arc望着那个女孩问我。“我不知道。”我答。后来,我还是认识了她。我走到johnny那里把头发剃得更短,而洗头椅旁躺着的是长长头发的她。我一躺下来,她便说:“又是你!”我笑了。“也是你。”她撑起上半身,淌着一头水珠。“我知道你跟踪我。”她呵呵笑。啊?是吗?她的名字是闪闪,说话很多。“是啊,今年流行60≈039;s嘛。”她指着杂志中的介绍。“我不行,我化这样的妆会很妖。”我说。她打量我。“不是嘛不过你的样子的确‘串’了点。”我笑。她说得对,我是面串心懵。“你是干什么的?”她问。“证券公司的行政工作。”我回答。“啊?”她听不明白。“中环白领。”我简化看说。
“啊。”她点点头。“你呢?”我问她。“我在海洋公园表演杂技。”“海豚?”我即时反应。“在集古村表演扭腰顶碟。高难度工作。”她竖起v字手势。我目瞪口呆。我想我是同意的。接着的一个小时内,她在焗油修发期间,向我仔细地描述她工作上的种种。“有些外国人会把零钱抛到我的碟上,我知道我不应该接,好像很低贱似的,但每次我都忍受不了让抛下来的东西跌到地上的感受,于是我一定会接,无论难度再高,我也一定要接到。”在她叽叽呱呱的说话和笑声中,我感受到她的生命力。她看上去不会比我小太多,但为什么我会像个千年老人?我喜欢她,她与众不同。我和闪闪开始常常见面,逛街看电影吃饭做头发护理,仿佛回到中学时代,与邻座的同学建立深厚的友谊。与闪闪一起,比与arc在一起的时光快乐。但不见得我会变成同性恋者。只是,每次想起arc,总想逃避。“上次在artcenter见到的男孩子是不是你的男朋友?”闪闪问我。我放下手中的kicanl摸nade,笑了笑。“很斯文有型哟。”闪闪说。初初认识arc的时候我也曾为自己的好运气而喝彩。在大学一年级的迎新营内,他是长得最英俊、笑容最具魅力的男孩子。“要是我能有个像他一般的男朋友便好了。”闪闪把一大撮送酒的花生塞进口中。我把她牢牢望了一会,然后将arc的身份背景一五一十地告诉她,她乖巧地点点头,用心地聆听。灵光一闪,我决定,就是她。“依然觉得他很好?”我问。“嗯,很好哇。”她说。就那样,我对闪闪说了:“送他给你,好不好?”她瞪了瞪明亮大眼睛,却只就那样瞪了瞪便回复自然的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