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硕有意帮他放松放松心情,带他来了酒吧。没坐一会儿,于铭远就略带歉意地告诉他有事要先走。
说话间,台子上跳舞的男孩儿们一舞结束。站在李硕正前方一个长相算得上清秀白净的男孩儿取下了腰上挂着的那串带着小铃铛的链子,链子沾了他的汗水,亮晶晶地反着光。在众人的起哄声中,他半跪着,捏着链子一角,把它挂在了李硕的脖子上。
其实并不一定要在昨晚就完成这件事,只是他想到哥哥,他好凶
酒吧内放着热辣的舞曲,七八个腰肢纤细的男孩儿正站在一条长台上跳着露骨的舞,扭胯甩腰,极尽挑逗。
他的这份喜欢持续的时间之长让李硕暗自咂舌。
两人在茶社里开了个包间,一下午,于铭远都没说几句话,只是沉默地抽烟。
“我知道我们没可能,但放弃需要时间不是吗?”
“他胃不好,不能饿着,我先走了。”
李硕挪了挪凳子,和庄鑫烁挨得近了些:“本来约了人,他有事先走了。”
九年。
李硕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他妈有没有点出息了还!他咋不去吃林余晓包的馄饨?你就非得在他这一棵树上吊死?”
场子里装满了来寻欢作乐的人,庄鑫烁借着身高的优势,在张牙舞爪的人群中一眼就寻到了正坐在高脚凳上,笑眯眯看人跳舞的李硕。
李硕不太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大早上个屁,都快十二点了,我这不想着煎个鸡蛋吗?”
男孩儿
庄鑫烁穿过拥挤的人潮,走到李硕身边。
“我来吧。”
暗恋一个人长达十年是种什么感觉李硕不知道,但喜欢一个人,看着他谈恋爱结婚生子,其中的挣扎和痛苦李硕是可以想象的。
“你干嘛呢哥?大早上起来就炸厨房?”
庄鑫烁眼皮半掀盯着他,看上去很凶。
中午吃过饭,庄鑫烁前脚刚走,后脚李硕就接到了于铭远的电话。电话里于铭远问他有没有吃午饭,要不要一起出来吃点。
恰好李硕身旁一个人离开了座位,庄鑫烁坐下,接过他手里的酒杯仰头灌了一口:“你自己吗?”
台前挤得都是人,李硕周围没有多余的空位,庄鑫烁只好站在他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哥。”
于铭远是杨臻的大学同学,毕业后两人一起开了家设计公司。于铭远这人初接触时只觉得他闷,不大爱说话,接触多了就能发现是个很值得深交的朋友。
李硕一愣,旋即笑出声,抬手握住他伸到李硕面前的小臂。男孩借着他的力,从台子上跳了下来,落进他的怀里。
庄鑫烁接过他手里的铲子,放在一边,又把他身上挂着的围裙取下来套在了脖子上。
“一个朋友。”李硕摸了摸耳垂,“你他妈别离我这么近!”
于铭远离开了,丢下李硕一个人坐在凳子上咬牙切齿地生了半天的闷气。
李硕倚在岛台边看他动作流畅地磕鸡蛋,问:“昨天那么晚回来怎么还有时间做东西啊?”
昨晚庄鑫烁安顿好李硕后,下楼把那箱已经在货架上放了六七个小时的鸭货搬了上来。做卤味很费功夫,等他用保鲜膜把不锈钢盆包好放进冰箱里,已经接近凌晨三点半。
他喜欢杨臻。
不过,要说两人关系越来越好的契机,大概是因为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知道于铭远秘密的人。
男孩儿就着他的手喝光了半杯酒,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酒液顺着唇角流下,在脖颈上蜿蜒出一道湿痕。他握着李硕的手指,自喉结往上,沿着水迹,一路划过去。
于铭远的视线落在头顶的氛围灯上,过了十来秒才慢吞吞地说:“杨臻刚下飞机,还没吃饭,说想吃我包的馄饨。”
于铭远声音如常,但主动约他出门吃饭这件事极其少见。李硕把在嘴边的那句吃过了收了回去,问他去哪吃。
“大周六的,什么事啊?”
李硕转过头,看见他后挑了挑眉:“来了?”
他坐在李硕大腿上,揽着他的脖子,一把甜腻腻的嗓子发出让庄鑫烁浑身不适的声音:“哥哥一个人?可以请我喝杯酒吗?”
李硕揽着男孩儿的腰,一手拿过一个空杯子,倒了半杯酒喂到男孩儿嘴边:“酒烈,小心着喝。”
赶在油锅着火之前,盖上锅盖又关上了电磁炉的开关。
庄鑫烁偏了偏头,离李硕更近了些,嘴唇贴着他的耳垂,轻声问:“约了什么人啊?”
并没有在李硕身边看到下午他见到的那个男人。
他的手上端了杯酒,酒液在杯中晃荡着,六棱形玻璃杯里盛满了细碎的彩光。
李硕说话时,口中呼出的热气往庄鑫烁耳边扑。李硕今天用了香水,是他曾经闻到过的干涩绿植混合着檀木的味道。
前段时间,于铭远孤注一掷决定往前走一步的时候,杨臻谈恋爱了,当然恋爱的对象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