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止猜测得没错。
几日后的傍晚,明家大哥明礼便来到了秘境。
大概是用了什么准确寻人的特殊法器,明礼打开的界门直接就在两人暂住的山洞外头。大哥来得其实不巧,洞口布下的的禁制被触发时明决正被顾行止缠着索吻,他被对方握着腰跨坐在那人大腿上,被亲得鼻尖眼角都泛红,脑袋里晕晕乎乎好像填满了酥酪,忽然就被人泄愤似的往濡shi的唇瓣上咬了一口。
也许是明决生的那场气起了效果,又或者因为随时可能到来的到来的离别,这段时间连顾行止都有所收敛,两人整日里耳鬓厮磨说些讲不够的废话,情到浓时便胡乱亲成一团草草疏解了事,因为太想看着对方的眼睛所以连双修都成了虚度时间。
他们谁也不提分开,但处处皆透着不舍。
明决都快忘了顾行止上次凶巴巴地咬他嘴唇是什么时候。
顾行止咬了人,又把小少爷搂着站好,细细整理过弄皱的衣衫和散乱的鬓发,把那些暧昧的痕迹一一藏住了,这会明决还茫然得很,完全没搞懂这人今天唱的这是哪出戏。
"阿决,"顾行止没忍住,还是把人往怀里使劲抱了一下,"有人在接近洞口的禁制……灵力很熟悉,应该是你大哥。"
明决是跑着山洞外头去的。
他实在太过惊喜,毕竟他出生便失恃,父亲又极看重子嗣资质,所以打小便是明礼在费心看顾照料甚至溺爱纵容他,如今大哥竟真冒险寻出法门来带他出去,明决急忙往外头跑,一时喜悦忘形,都没发现到自己下意识抓着顾行止的手拉着他一块往外头去。
顾行止被牵得一怔,糊里糊涂地就跟着明决跑了出去。
跑出山洞后小少爷自然地放开了手,像只离弦的箭径直往明礼怀里扑。
"哥——"大哥还没回话,明决的眼泪先吧嗒掉下来了。
明礼倒是习惯了弟弟从小到大眼泪永远不值钱的样子,他的视线狐疑地在山洞口站得笔直的顾行止身上转了一圈,被后者礼貌地喊了一声师兄。明礼点头回应,总觉得这人看自家弟弟的眼神跟之前不太一样,但现在不是细究的时机,这秘境里头确实有几分蹊跷,他久留不得,必须快些带着弟弟穿过界门回去。
"好了,阿决。收一收眼泪,我们该回去了。"明礼摸摸弟弟的脑袋,恍惚觉得明决又成了小时候那个闹着找顾行止切磋结果输了哭鼻子的小孩——不过那会罪魁祸首一般躲在远处的树后偷看,断不会像这样光明正大地站在一旁。
"可我……"明决心里一慌,哭得通红的一双眼睛直直地瞧向顾行止。
倘若这会明礼低头看一眼弟弟,定会发现明决看顾行止的眼神着实不大清白。
"不好,蜃灵有异动。"明礼眼神一凛,抓着弟弟一跃而起,带着他急速往半空中的界门方向去,"顾师弟,多谢你照顾舍弟,三年之后你出了秘境,自可找我提一个要求。"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界门后头。
顾行止还站在原地,他神色未变,视线钉在半空中已经消散的界门处一动也不动。
“再见,阿决。”
“方仙长,求您带她走。”
约莫十岁左右的男孩跪在地上,向着眼前的救命恩人俯身便要叩首,旁边站着的小女孩见兄长如此,也有样学样地扑通跪下。
但两人没能拜下去,一股温和但强硬的灵力护住了莽莽撞撞的女孩,又托住了男孩,无论如何都不肯受他这大礼。
苓山的仙人走到他面前,她叹口气,好像没看见眼前俩小孩身上脏兮兮的泥土似的,一手一个亲自把这对可怜的兄妹扶起来。
“行止,你与我苓山有缘,何必如此执拗。”方清芜摇摇头,“至于云微,苓山自会托人照顾。”
“十年前,判言提及是将有一顾家子与苓山有缘,”男孩紧紧牵着妹妹的手,“那时我与云微均未出生,方仙长只是早见了我,自然先入为主。”
“我教导你这些年,如今你一口一句仙长,是铁了心要让云微替你入苓山?”
“行止能得方仙长厚爱,是小子不知好歹。”顾行止重又跪下,“只是云微年纪尚小,又有仇人在暗地里虎视眈眈,行止实在无法抛下小妹独自求仙,望仙长成全。”
仙人垂眸不语。
男孩再度拜了下去,这次无人拦他,额头重重地叩在地上,过去的一切好像都只剩下眼前这片泥泞不堪的地面。
“……弟子望师父成全。”
“你可知苓山心法是密不外传?”方清芜还是受了他这一礼,“按照门规处置,你叛出苓山,要废掉全部修为,永不得用苓山之名……行止,师父也无法再照拂你了。”
顾行止蜷在板车的角落里。
这是辆人牙子拉“货”的小车,估摸着已经行了几天路,板车上充作货物的小孩子瞧着都又饿又渴麻木无神,挨挨挤挤得像一群奄奄一息的鹌鹑。
这上头气味实在难闻,看管他们的人牙子不爱靠近,倒是给了顾行止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