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挨过去,不知不觉间施泽已经长大了,从当年那个瘦弱的小宝宝逐渐长成乖巧可爱的小朋友,现在变成比施明舒还要高还要结实的翩翩少年。
然而施明舒的身体却一直不见太好,虽然生下施泽的时候他才刚刚十九岁,正是年轻的时候,身强体壮恢复能力不错,但因为当时不分白天黑夜的忙碌,产后也没能好好休息,还是落下了腰疼腹痛的毛病,漏尿一直到施泽一岁了才慢慢好起来。
也就是这个原因,让施明舒为自己选了这间房间,能在不被施泽发现的情况下换好卫生巾,处理好自己身下的尿渍和经血。
施明舒得保证自己一迈出这间房间,就还是那个温和又可靠的父亲,而不是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他怕其他人看到他的异常时会像以往的无数可怖嘴脸一样对他说“你就是个畸形的怪物”“不男不女,男人怎么可能大着肚子生孩子”,他更怕施泽发现这一切时会露出羞耻的表情,然后嫌弃他厌恶他,再也不愿意当他的孩子。
他也曾一遍又一遍地对别人解释过:“我是双性人,我孩子的爸爸不要我们了,但是我没法堕胎,我的身体受不了。我会对这个孩子很好很好的,不管他是男孩女孩还是和我一样的双性小孩……”
可那些指责还是一刻不停地在他的耳边响着,好像一群苍蝇嗡嗡的叫,吵得他脑袋一片眩晕。
“我错了,我错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施明舒无助地虚抱着自己又开始隐隐作痛的肚子,就像在抱着那个在这里孕育生长了整整九个月的小生命。施明舒的小腹下有一道长长的整齐的疤痕,那是施泽出来的地方,经过十几年的生长那里已经不再狰狞可怖,只是永久的在他的腹部留下了一道印记。
下身又开始涌出一股热流缓缓落进马桶里,是月经的鲜血,施明舒的出血量总是很多,痛经的频率也高,每个月的这个时候总要被折腾得格外难受,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双性的身体无法适应,还是早年燃烧生命太过的后遗症。
不过总归结果还是好的,自己辛苦养大的孩子是那么懂事,那么招人喜欢。
施明舒一想到施泽挺拔得像修竹的身姿和那一张帅气的笑脸就忍不住轻轻笑了。
放门外传来少年清朗的声音:“爸爸醒了吗?我去做早饭啦。”
施明舒知道这是孩子在用自己的方式委婉地询问父亲身体还难受不难受。他放大音量隔着卫生间的门向外回应:“醒啦,多做一点吧,待会咱们俩一块吃。”即便吃不下什么他也得强迫自己吃,不能让施泽担心太久。
门外的少年果然脚步轻快地去厨房做早餐了,隔着客厅也能听到鸡蛋打进油锅里“呲啦”的一声响。
施泽做的早餐简单又有营养,几片边缘焦脆的面包片上是一大片菜叶,菜叶上摊着个煎蛋,蛋黄的颜色透过白嫩的蛋清,露出一点橙黄,因为施明舒说过自己喜欢吃溏心蛋,施泽就每次都把火候控制得刚刚好。
“爸爸吃点吧,今天感觉好点了吗?”
少年的眼神追着自己父亲的位置,在得到施明舒的一个点头加微笑之后才把注意力分出一小点给自己盘子里满满当当的早餐。
父子俩相当平静又和睦地吃完了一餐,两人没说太多的话,但施泽还是觉得心里暖暖的,今天父亲的脸色明显好了很多,一口气吃掉了自己那一份所有的食物,吃完还走到他身边摸了摸他的头。
“待会我去洗碗吧,小泽没事就出去玩一会,今天阳光不错。”
施泽张了张口,还是憋回自己一直想劝父亲去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的话头,重重点了点头。
施明舒收拾了餐桌,转身进了厨房洗碗。其实他还是很注意保养的,在经期不管是洗漱还是做家务都会用热水,温热的水流淌到手上,让洗碗的过程都变得舒服许多。
厨房门口站着本应已经回房间或是出去玩了的施泽,少年隔着一层磨砂玻璃默默看着里面那道纤细的身影弯着腰冲洗碗碟,终于还是没忍住一把推开门。
老旧的金属门随着吱呀的一声拍到墙壁上,把正在后仰放松腰背的施明舒吓了一跳。
“小泽怎么了?水声有点大,我没听清。”施明舒很抱歉地露出一个浅笑,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施泽看着父亲带着点讨好意味的笑容,愣了愣神,心里一阵酸涩,他不是故意把门摔得那么响的,他只是有点担心施明舒身上不舒服,一时着急了而已。
解释的话在唇间绕了几个弯,最终汇聚到那双温热有力的手上,曾经被施明舒的手包裹着借力才能写出几个颤颤巍巍的字的小手,如今已经能轻松地拢住他的腰侧,为他揉开那里僵硬的肌rou。
“爸爸去休息吧,我洗完再出去玩。”
“刷几个碗没关系的。”
“爸爸听话,我干活比你快,马上就能弄完。”
“……好吧。”
施泽面对着施明舒的后背,并不能看到父亲说出这句话时的神色,只是高兴于他的妥协,轻轻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