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迪连反应的时间也没有,察觉帽子已戴在自己头上,拉斐尔就在他面前,距离近得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主阿,求求你帮助我们。」路迪握紧黑十字架项链,塞进衣领内。他推开自己位置防线的警员,夺过防弹钢板,迅速对准挟持者的脖子开枪,紧接着冲向前去救人质。
红发对于一般人而言,实际是似近金属铜片的橘色,就像这个男孩,还有芭芭拉。路迪眼泛泪光,拉斐尔的红发是火焰的颜色,赤红张狂,在夜里依然光亮刺眼。
拉斐尔被他的反应逗笑了,保证道:「我不碰毒。」「那你给我吃了什麽药效不明的东西,让我产生幻觉,才出现奇特画面或感知吗?」路迪又问,发觉自己职业病犯了,连忙挥舞双手说:「我只是想弄清楚实情,绝对不会告发你、或是害你惹上麻烦,我是警察,可以帮你。」
「有两个方法证明我们父子密不可分的纽带,一是等到天亮,在纽约-长老会医院做亲子血缘监定,话说回来,白天行动的情况稍有不利。」拉斐尔正要说明送件,路迪是纽约警局总部在过去数十年来最年轻的警员。虽然他是初阶警察,第一天收到星型警徽及配枪,也觉得很荣誉。
戈登在他身后激动大喊:「路迪!你快回来──不要过去!不要过去!」芭芭拉厉声尖叫,想救回冲动的好友。大卫架住芭芭拉,他们俩同时摔在地。「掩护他、掩护路迪!该死的!」戈登的嗓门比扩音器更响,他
,两者皆很冒险。
路迪甚至来不及出声,光线闪电般再次出现,拉斐尔立於十米开外的墙边,笑着看他。路迪惊呼地喊:「你是怎麽跑到那里去?」拉斐尔取下衣帽架上的一顶毛线帽,说:「这次我不关灯。」
循循善诱和诱拐未成年没什麽两样,拉斐尔哄着孩子问:「想看看吗?」路迪点点头。拉斐尔来到房间中央,挺拔身材站直。男人说:「路迪,别眨眼。」路迪紧紧盯着拉斐尔的脸,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何事。拉斐尔笑得开怀,深黑眼瞳异常光亮,路迪正在看他,下一秒,视线一暗。
拉斐尔预期路迪会大喊大叫,骂他疯子、妄想症之类的。结果路迪仅仅是皱了皱眉,沉思一会问他:「父亲,你以前嗑药吗?」
路迪煎熬害怕,犹如拿捏在敌人手中的蝴蝶,他想振翅反抗、薄弱的鳞翅仅被撕裂得更惨重。
用餐地点是东村的凤梨酒吧。这是路迪常来的餐厅,感觉拉斐尔可能不习惯这麽便宜的餐点,但是他想带父亲来看看自己常坐的位置。他们点了鸡肉卷饼、香蕉巧克力可丽饼、伯爵红茶、蜂蜜烤苹果。都是寻常的菜色,但是对路迪来说已经是很高的消费了,他可以面包解决一餐开销。拉斐尔吃得很开心,看路迪笑着吃甜食,作为父亲的一面笑得更开怀了。他想带路迪去更多地方尝鲜,必须慢慢来,才不会伤到路迪正直的心。
戈登带领警员在银行前维持阵线,对面的绑匪拎个孩子做人质,情况危急。「你们还有五分钟。交出赎金,否则替这小子收尸。」狙击手待命,可是nypd不能冒着银行里几百人的性命风险,开枪除去前排罪犯可能导致犯罪集团报复性杀害人质。fbi的人质救援小组再十分钟才抵达,但是炸弹面板显示,倒数时限三分钟,一秒一秒地往引爆接近。
路迪真的被搞得一蹋糊涂了,他拿下毛帽捏在手中,这是实体,不是幻影或骗术。拉斐尔坐到床边,柔声对路迪说:「路迪,再问一次我是谁。」
路迪捏紧了帽子,直视他的父亲,异於常人的眼睛逐渐吞灭路迪的心神意念。路迪郑重地问他:「拉斐尔,你的真实身分是什麽?」
「小路是担心爸爸?」「我当然担心你。」路迪诚实答道。拉斐尔飞昇之心甚於狂嗑几公斤古柯硷,他的确不沾毒,儿子一句发自真心的关切,令他心满意足。男人心里甜得溢出来,圈住身形小他许多的青年。他的孩子刚满二十岁,清隽白皙,澄净光明的蓝眼一如稚嫩懵懂的少年。拉斐尔轻抚路迪纯金一样的发丝,缠绕起几缕,金发内侧及尾端,若隐若现地闪烁淡红色光辉。「我好高兴。」他叹了口气,想带坏儿子的慾望无比强烈。
为了赶在二十岁前自柏克莱毕业,就读大学那三年,每日每夜都在报告海中奋斗。拉斐尔所说不用缴交报告的办案方式,路迪狠狠心动了。於是,他们丢下嫌犯,愉快吃饭去了。
拉斐尔将孩子拽入怀里,低头抚摸路迪的脸,即将触及路迪的嘴唇时,低沉说道:「吸血鬼。」
「该死!」戈登拉开抽屉拿枪套,指挥大伙出动。又一起银行抢案,这在美国真是家常便饭。可怕的是,绑匪也在武装行动升级了,这次的抢劫直接晋升成绑架三百名人质及参议员。
他想见拉斐尔,他们重逢不过三天,路迪还有好多问题想问父亲。他也想起卡米的球赛、和芭芭拉约好的周五电影夜、戈登局长的鼓励,大卫儿子的外套还在公寓里面。
绑炸弹的人质是个小孩,估莫不到十三岁,橘色头发,脸颊有些雀斑。不敢出声的小男孩浑身抖个不停,站在抢匪人墙面前,及警方封锁线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