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悦澜庭,五楼。
汪明易带着众人进入竹隐厅。
房间布设简单雅致,地上铺着五福献寿的绒毯,金丝楠木高几上摆着青白釉梅瓶,斜插了几支梨花。
一把把金丝檀木椅子排成两列,众人各自坐好后,奉承着范仁杰请他上坐。
范仁杰虚伪地推辞了两下,便在首席上坐下,汪明易安排人上茶,大家先是品茗畅饮。
陆沉纭自然也被邀请在列,他围着房间转了转,发现房间里这扇百鸟朝凤的檀木屏风后面,似乎还有一个房间。
他伸手摸上门把。
“陆先生——”
陆沉纭手指一顿,转身回头。
汪明易脸上露出迷人的笑容,他的长相十分出众,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笑起来如沐春风。
汪明易彬彬有礼,“陆先生,是要上洗手间吗?”
陆沉纭深邃地眼眸盯着他,眼底一闪而过地锐利。
汪明易面色不改,任由他打量。
陆沉纭看了一会,眉眼舒展开来,“原来是洗手间啊,只是这么好的屏风,用来作隔挡,是不是太浪费了些?”
汪明易轻笑,指尖摸了摸屏风,语气轻缓,“是吗?可我现在正需要一件挡板,他就来了,您说巧不巧?”
陆沉纭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不显情绪,嘴角挂着微笑,“自然,好用就行。”
汪明易不知想到了什么,低笑出声。
“二位,聊什么呢?”
“就是,站这么远,是怕我们听到什么吗?”
“怕不是要搞aa恋啊,哈哈哈哈哈哈!”
这些人混不吝得瞎喊,陆沉纭礼貌笑笑,回到正厅落座。
范仁杰名字起的文雅,人长得却一点没半分文雅气质。他今天穿一身黑色皮衣,寸头上的刀疤清晰可见,身体Jing瘦有力,瞳孔炯炯有神,带着经年地狠厉,看着不像四五十岁的人。
眼下该来的都来了,汪明易作为东家,先开口客套了一番。
“欢迎各位光临寒舍,今天来的都是道上的大人物,大家也都是聪明人,其他地我也不多说了,希望大家今天会谈愉快。”
“哈哈哈哈,你小子这是怕我们打起来砸了你这房子是吧。”熊禀龙粗着嗓子哈哈大笑。
“不敢不敢,”汪明易陪笑着拱手,“各位都是做大事的人,怎会随意动武,那我就不多留了,各位请便。”
汪家一向不掺和道上的事儿,要说找一个地方商量事,汪家的地盘再好不过。
一来警察没理由不敢轻易上门,二来道上这些人彼此忌惮,要是去谁哪里,那其他人就会心存疑虑,害怕是自投罗网,被人暗算。
因此道上有什么大行动,都是汪家这个大少爷撮合会谈。
汪明易也只是提供地方,不参与交流。他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范仁杰喝不惯这什么鸟茶,又苦又涩,喝了两口就放下了。
“各位,有话我就直说了。今天叫大家来,相信大家心里也都有数。a城区一直都是陈家一家独大,现在陈家倒台,那边也该重新划分了吧。”
范仁杰话刚说完,一声清丽婉转的女声响起,“呵呵,范老大可真会说笑,a城区的事自然a城区的兄弟商量着来,您一个b区的来指手画脚,不太好吧?”
“是啊,规矩一向如此,难不成范家的势力已经覆盖四个城区了?”
有人开口就有人跟着Yin阳,他们这些混道的没在怕,范家是家大业大,但眼下都在一个屋,打起来指不定谁厉害呢。
范仁杰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在手里随意甩着,抬头看向说话的人,“我可没这本事,要说覆盖,在座谁又比得过陆爷呢?”
陆沉纭喝茶的手一顿,他啧了一声放下茶盏。
“范二爷太抬举我了,我就是个卖报的,靠跑腿挣钱。况且大家都知道,我如今给方家当上门女婿,自己的事都得偷摸管,哪里敢碰陈家的事啊!”
“哈哈哈,早听说陆先生有福气,您如今见了沈向恒,是不是得跟着叫一声干爹?”
陆沉纭无奈摊手,“各位别取笑我了,我今儿来还是偷偷出来的,你们赶紧商量出个结果,我晚上十点得回家。”
众人哄笑,陆沉纭这人也是有意思,哪有老鼠找猫当亲家的。
这么一闹,众人也是稍稍打消对陆沉纭的顾虑,眼下他们最大的对手还是范仁杰。
范仁杰正盯着陆沉纭看,之前他没注意过这个人,直到他让范灼买一批管制刀具,范灼说最近有个姓陆的,手上的货很是不错,他才知道陆沉纭这个人。
但也只是听手下汇报几句,今儿算是第一次见面。
陆沉纭看起来不到三十岁,长得是清贵俊逸,但薄唇总带着一抹清冽的笑,一双桃花眼满是虚情假意,看着就不像简单的角儿。
范仁杰看着陆沉纭的这双眼睛,怎么看怎么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