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言赶紧把小姑娘抱进怀里,一手抱着她,一手穿过她的发丝揉着被撞疼的那处,谁知怀里的女孩却照着他的胳膊就来了一口。
房间里没有人,主卧的衣柜挺大,推拉门的设计也不占空间,奚言在靠近角落的一侧盘腿坐了下来。
“阿沧,哥哥知道你很聪明。所以,你是明白的,逃避没有任何益处,一味的逃避只会将矛盾积累到最大,用最伤人的方式爆发出来。哥哥希望你能和哥哥一起面对这个矛盾。”
刚到新环境的猫咪会迅速地躲藏进一个自认为安全的角落。奚言推开妹妹的房门,目光锁定在靠墙的衣柜上。
如果让奚言来说林沧最像什么小动物,那一定是猫。而且是一只野猫,一只在野外受伤、瘦骨嶙峋的野猫。她不认为收留她的人类是她的主人,她只是饿了、困了、没有家了,所以屈居于这个人类的家中,偶尔赏光让这个人类给她挠挠痒。但是这都远不足以让她对这个人类露出柔软的肚皮,这不是出于对自由的渴望,而是野猫曾被人类伤害,奋起反抗的母亲惨死眼前后留下的心理阴影。不会有无缘无故爱和善意,人类总是想要从它身上得到些什么。
“奚先生,我也没有什么征服世界的野心,不如说是当了心理医生,了解人心后,会觉得外面的世界都好可怕啊,还是我这里好啊,虽然有很多生与死的纠葛,但也都是爱和善良哦。签好啦,林沧还是隔壁等呢,就不留您了。”颜滟干笑两声,希望自己的拒绝不要太生硬
“阿沧!”这下是没哭也被痛的挤出泪花来了。林沧要被奚言气死了,她知道这个人巧舌如簧,但被颜滟刺过后本就伤心,她就是不愿意面对现实又能怎样?阿姐从来都不会逼着和她谈心,这个人说什么不想逼她,又实在假惺惺得紧。她早就看穿了,姓奚的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什么“哥哥”?这人不过就是想知道当年他父亲到底是如何死去的。
“哈哈。这个嘛,其实我个人倒不是反对中医,只是西医和中医处于完全不同的两套世界观里,同一个东西用两种世界观来认识有不同的认知。毕竟很多西药也都是植物提取物,而中医也对心理疾病有自己的看法,所以不建议两种混合采用。与其靠药物,您不如让她去锻炼身体,多运动运动,强身健体,无论是胃疼还是痛经都会好些。”
奚言苦口婆心地说完这番话,衣柜里的女孩还是没有动静,他叹了一口气,试图拉开衣柜的门。
林沧这次下口比上次狠多了,她上下都有两颗尖尖的虎牙,带着些对奚言害她撞到头的愤恨,咬起人来威力不小。
副校长也是个
林沧果然躲在里面,那是个挂抽拉裤架的小格子,此时虽然空着,但女孩躲在里面还是有些拥挤。她探出半个身子、双手拉住柜门,倒也一丝不让。女孩眼睛红红的,不知道是哭过还是情绪太过激动,撅着嘴兀自生气,不愿看向奚言。
“那中医可以吗?”上次宝贝妹妹突然疼得快要倒地,奚言没办法不印象深刻。
何太太之前只在某些特别盛大的宴会里从外围远远望到过奚家众人,这时听到奚言的名字才上网一搜,顿时感觉不妙,连忙再次起身。她哪里想得到,这姓林的小姑娘真有个姓奚的哥哥,还真就赶过来给妹妹出头了。
“了解了,颜医生在这个慈善组织倒是有些屈才了呢。”颜滟本来埋下头去打算签字,被奚言这话惊得一抬头。颜滟知道业内有不少混迹富人圈的心理医师,这是个适合探究他人秘密的职业,不少人因此而暴富。对方眼里的探究不再掩饰,她也得表明自己的意愿才是。
“谢谢颜医生,那就一个月后再见吧。”奚言也不想强人所难,与其说是他真的在做邀请,不如说是一种试探。就算是林遥用过的人,他也并不完全放心。
林沧闻言条件反射般地松了口。小孩尤其需要频繁地看牙医,林沧也是从小就怕牙医的。奚言还记得清楚,妹妹,连张所来都没用呢?”
还想咨询下止疼药的事。”奚言端起扶手旁的水喝了一口,突然想起这可能是妹妹留下来的,他顿了顿又继续喝了一口。
“林沧的吗?目前确实没有她能用的合适的止疼药。国内批准的止疼药其实都不是很能长期使用的,而且林沧还在发育,副作用会影响她的整个人生,实在是不划算。国外批准的一些止疼药,要么和国内的部分药一样和治疗抑郁症的药冲突,要么就是没有足够的临床验证其副作用。总之,都是用药风险过大了。”
奚言没有什么反应,咬在胳膊处再疼对他来说也能忍受,他默数五秒给妹妹泄愤,“再咬,哥哥明天就带你去看牙医了。”
奚言只在车上提了一嘴心理治疗的诊疗结果,就被林沧冷脸拒绝了。撂下一句“我不想聊”,女孩一路都只将头偏向窗边不愿看奚言一眼,下车后也跑得飞快,奚言还没进门,她就一溜烟跑回了自己的新房间。
柜门没有抓手,全靠摩擦力滑动,奚言眼见和小姑娘僵持不下,也不想太过强迫,选择了放手。谁知林沧使得力气太大,没收住力,后脑直接撞上了衣柜的隔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