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向纭直视温久的双眼,柔声道:
“久久,你很?像她。”
温久抓住裙摆,布料上显出深深的褶皱——说不出具体是什么是什么感受,但听?到自己?像母亲时,空洞的躯壳逐渐被暖意填满,有生以来,她第一次觉得和素未谋面的母亲如此?之近。
她绽开一个羞涩的笑,仿佛得了?什么认可?的小孩。
“久久愚钝,远不及母亲半分。”
“你就别自谦啦。”
纪向纭笑说:“饱读诗书,满腹经纶,京城第一才女舍你其谁?”
“毕竟我没法像同龄人那样去书院,常待在家里,闲暇多了?只能靠看书写字解闷。”温久不好意思道。
“话不能这么说,读书最?适合修身养性、陶冶情Cao——唉,慕之要能有你一半上进就好了?。”
提起叛逆的儿子,纪向纭头疼不已。
“从小他爹就把他往将士方面培养,导致他对读书一点兴趣都没有。战时打打杀杀那是迫不得已,如今天?下安宁,要是一直做个胸无点墨的莽夫,将来哪个姑娘敢嫁他?”
哪有母亲这样损儿子的,温久都怀疑谢怀蔺是不是侯夫人亲生的了?。
况且一个能以巧计歼灭敌军的人,说明他有勇有谋,怎么都不至于是个莽夫。
“纭姨放心,谢小侯他……应该挺受欢迎的。”
想?起宋彧所描述的谢怀蔺在书院的受欢迎程度,温久如此?宽慰道。
纪向纭眨了?眨眼,带了?几分揶揄的语气:“久久,你觉得慕之怎么样?”
温久一愣,万万没想?到会被问及对谢怀蔺的看法。
但她也不傻,知?道纪向纭是拐着弯试探她对婚约的态度,于是坐直身子,正色道:“谢小侯年轻有为,保家卫国护边境安宁,久久深感佩服。”
这回答也太官方了?,纪向纭不死?心,继续追问,这次的问法更加露骨:“你也快及笄了?,对婚事?有没有什么想?法?”
温久落落大方道:“爷爷说婚事?随我心意而定,我的话是想?多陪他老人家几年,暂时不急着嫁人。”
看来对自家的臭小子真?的是一点想?法都没有。
纪向纭悻悻叹气,把原因全归结为谢怀蔺给人小姑娘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将来你若是有心仪的男子,别忘了?告诉纭姨,让纭姨替你把把关。”
她虽然有心让温久当自己?的儿媳妇,可?若人家不愿,再三试探只会给对方造成困扰。
“也不知?将来会便宜了?哪家的小子。”纪向纭半开玩笑。
“在此?之前,纭姨还要拜托你多盯着点慕之的课业,别看现在老老实实拜了?你爷爷为老师,不出三天?立马现原形,到时还要麻烦你多督促了?——他要是不听?,你打他骂他掐他都行!就说我给你的权力!”
被长辈如此?真?诚地拜托,温久不好推辞,而且她还欠谢怀蔺两本孤本的人情没还,于是郑重应下。
“娘,有客人?”
说曹Cao曹Cao到,话题的另一主?角恰到时机地走进,打断了?温久和侯夫人的谈话。
温久闻声望去——
少年今日穿了?一身白色的窄袖劲装,依旧高束着马尾,看上去刚刚结束晨练。
他边擦汗边大踏步走进来,大概是热的,汗水沿着下颚一路滑落,经过剧烈起伏的喉结,最?后滴在敞开的衣领上。
最?要命的是,汗水浸透了?薄薄的练功服,使?得蜜色肌肤清晰可?见,顺着敞开的领口,能瞥见结实饱满的胸肌,以及再往下那若隐若现的凌厉线条……
温久一个大家闺秀,何曾见过这般场面?登时脸颊红透,飞快把头扭向相反的方向。
谢怀蔺看清是温久,眼睛蓦地一亮,可?少女好像很?不想?看到他似的,只留给他一个绷紧的侧脸。
纪向纭看出温久的窘迫,瞪了?儿子一眼:“会不会好好穿衣服?看看你这副样子像什么话?赶紧下去换了?!”
谢怀蔺无辜地摸了?摸鼻尖——他在家里一直都是这么穿的啊,谁知?道母亲一大早就把温久请来了?。
但明白温久不肯看他是因为害羞而非讨厌,谢怀蔺心情莫名大好,难得顺从母亲一回,乖乖下去换衣裳了?。
春心动2
等?谢怀蔺换上得体的衣装回来?, 温久稍微恢复镇定,但一看到他,脑海里就不受控地想起方才那一幕, 于是始终目视前方, 不与他的视线相交。
她?越是躲避,谢怀蔺越忍不住想逗她。
“温久,你怎么会来?”
“你那什么语气?”
纪向纭气愤地踢了儿子一脚, “我请久久过来?玩不行吗?”
谢怀蔺这么?问,其实是以为温久会对自己避之唯恐不及,所以没想到她?愿意来?自己家。但解释的话他娘又要进行无端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