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洋说完最后这句话的时候,抬手摸了摸鼻子,背过身没再看向北一。
一段痛苦不堪的经历,一个十分沉重的故事,经由他人特别是林洋这样吊儿郎当的人讲述出来的时候本就少了几分重量,但还是在向北一的心里刮下了痕迹。
虽然一直都知道苦难之人不止自己一个,但他确实没想过寒邃这样一个要风得风的人会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上)可能只是撑伞了
聚光灯下那道低沉的声音停下,热烈的掌声取而代之,林洋推回墙壁,于是房间恢复安静。
“他不知道我和你说这些,就……那什么,你也别告诉他吧。”
向北一听着,在视线彻底被阻断前垂下眼眸,看着掌心里被自己无意识抠得半开的糖纸,睫毛微颤。
后续林洋也没再说什么,静静地把最后一颗糖吃掉,然后留下最后一句:“向北一,你对他来说很重要,十分重要。”
关门声传来,向北一抬起头,目光虚落着。
林洋留下的这句话在他脑海里回旋着,一圈又一圈,但最后在他脑海里催生出来的,只有一个问题:如何定义这个重要?命?钱?还是其他?
而至于林洋跑进来说这么一通的目的是什么,向北一无从知道准确答案。
可能是想让他心里生出怜悯?因为人这种生物一旦对某个事物产生了同情的心理,包容心就会无限扩大,相对应的他也将会包容寒邃所有的恶劣行径。
但,林洋自己也说了,论起过分,他和寒邃半斤八两,他们之间的一切都是因果对应,没有谁能怪谁。
他们之间的矛盾也已经转化,不再是神经病与无辜玩物,也不再是怨恨与无厘头的囚禁,而是一个认定自己不会再产生感情,而另一个也确定不会松手的僵局。
还是说,林洋只是想解释一下寒邃这个人为什么会有疯子的一面?
向北一抿了抿唇,思绪转动半晌,最终认可了自己的这一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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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房门再次被打开并没有相隔太久的时间,约莫半个小时。
向北一的思绪随着房门打开的声音传来而戛然而止,他抬起头看到两个佣人跟在寒邃身后推进来一个餐车。
他看着寒邃走近,再看着寒邃用平静的目光看着自己,视线一错不错,同时抬手脱下了身上的黑色西装外套,扯下领带在手上缠绕两圈,然后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漫不经心。
在那一片小麦色映入眼底的时候,向北一收回了目光。
他想,或许可以考虑一下林洋口中的那个故事就只是一个胡编乱造的故事,眼前这个人除去偏执成疯外,实在没法把他代入到故事里,就像他没法把自己带入到那个属于他的故事一样。
佣人摆布好餐桌后周槽便安静了下来,离开时还关了屋里的灯,一时间只剩下餐桌上的烛火,和烛光里的他和寒邃,以及寒邃身上的些许酒气。
“凉不凉?”
?
向北一没懂寒邃怎么突然问这么一句,心里正略微疑惑,额头就突然贴上来了一只手。
一触即分,留下了些温热,不知道是不是向比一的错觉,似乎有些烫。
“滴滴——”
向北一隔着掉落下来的几缕头发看着寒邃拿起遥控将屋里的温度调高了两度。
他有些莫名,反应过来可能是自己的体温相对低了些,可他并不觉得凉……但过去这一段时间以来的经验告诉他,不要和偏执狂争论他所认定的东西,没用。
“先将就填填肚子,如果不习惯的话我们回去再吃点。”
向北一瞥了一眼挽起袖子的人,又看着烛光下的牛排,沉默着没什么表情。
对于牛排这种东西,他算不上不讨厌也不算太喜欢,吃与不吃都可以。
餐桌不大,两个人面对面坐在一起,显出些拥挤来。所以当寒邃将一盘切好的牛排放到他的面前时,向北一往后仰了仰身子,而接着他看到寒邃的动作就那么停在了那里,眼眸静静地看着他。
向北一看不懂寒邃眼里的情绪,也不明白这是怎么了,但对方很快收回了手,没有再持续这个略显奇怪的姿势,后续也没有再做出任何靠近他的动作。
向北一也就略微诧异,并无心探究太多,静默地拿起了叉子。
四周寂静,刀叉磕碰在瓷盘里的声音显出些许刺耳,而这声音只从向北一的盘子里响起。
向北一捏了捏手里的叉子,咀嚼的动作放小了一些,因为对面实在安静,一丁点声音都没有,所以他盘子里偶尔传出来的声响就有些突兀。
也是这时向北一才突然发现,好像一直以来他都没有注意过对面那人吃东西的样子,他们也没有吃过几次牛排,此刻看着……
是电影里属于上流人士的赏心悦目,但不知是不是林洋口中那个故事的影响,向北一看着觉得更像是动物驯化后的刻板动作,可能上流社会都这样?
“怎么了?”寒邃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