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每个中秋,母亲都会带我去寺里上香,祈求神仙庇佑,在母亲去世后的几年,或许是怀念吧,我依旧每次中秋都去。
本来这一切都按部就班,循规蹈矩,但那次,我遇见了她。
她叫白叶,真正让我感兴趣的是,她能看得到孟舟,尽管我也同样看见了白叶身后那个如孟舟一样的影子。
白叶冲着我笑,她说:“原来这世上还有人同我一样不圆满。”
白叶告诉我,每个人生下来都是一个半圆,人们在世上不断重复着相遇和重逢,只为了遇见生命中能契合自己的另一个半圆。
但我们不一样。我们生来就是破碎的,我们连半圆都残缺,也就只好在夜晚与自己依偎,与自己相拥。
她告诉了我一个有趣的仪式,“交接”。
这个简单的仪式可以让我们把身体还给“他们。”
她似乎已经准备这么做,微风吹动百褶裙,虚虚实实的身影相互依偎,眉眼弯弯互诉衷肠。
“可是哪怕维持现状,他们也依然会陪在我们身边不是吗?”我问她。
白叶笑着说:“对啊,可我爱她。”
爱,难道一切无解的难题都能以这么一个字来做答案吗?
“你会死。”我几乎是笃定。做任何事都会付出相应的代价,天下没有那么多免费的午餐。
“那样以后,你不是反而不在她身边了吗?”
她轻轻笑了起来,但话语却很认真。
“我们在这世上活了这么久,见到的世界远比他们想象中的多的多,这不就够了?人不能太贪心。”
“你以为‘他们’是什么?不过是一些靠爱恨强撑着弥留在人间的执念。可所谓执念总有消散的时候,我今年二十五岁,她又还能陪我撑几年?”
“如果有一天我睡醒睁眼发现她不在了,那才是真的生不如死。她跟了我几十年,也该让她为自己活一次了。”她说话间,将手虚虚地搭在影子上,带起一阵温柔的风。
“孟舸,你还是不懂,爱,但不一定要留住,也不一定留得住。”
孟舟的影子忽然笼了上来,带着一股Yin冷的错觉,甚至像一个不算热络的拥抱。他附在我耳边,甚至带了那么几分愉悦的笑意,“白叶的妹妹,故意的。”
刹那之间我懂了他有些隐喻的话。故意的,她是故意的。故作乖巧也故作亲昵,只为了换一个活在阳光下的机会。
白叶知道“她”这样扭曲讨巧的心思吗?我不敢细想,但我记下了她说的那些仪式。
我仔细地看着这个笑起来温温柔柔的女孩,又看向“她”。
“她”和孟舟都是一样吧?那么努力的想要活下来,只是“她”聪明一些,孟舟是个笨小孩,什么都不会。我那些刻意的分割让他连世界都没有接触过。我突然有些忍不住的心疼和愧疚,眼眶酸涩的过分。
“我突然有点好奇,他是你什么人?”白叶忽然小声问我。
他……他是孟舟,是深渊,是救赎,是欲望之源,是枷锁囚笼,是我不敢触及的温暖和归宿。
我压下了那些莫名的情绪,郑重地回答:“他是我素未谋面的爱人。”
白叶了然地挑眉,她告诉我,那个人是她的妹妹,她叫她“白秋。”
告别的时候白叶忽然拉住了我的衣袖,“你家那位没那么多心思,好好在一起吧,别搞得像我一样。”
果然,她什么都知道。
“心疼了?”孟舟懒懒地问。
“小舟,你明知道我只会心疼你。”
如果那些我熟视无睹的阳光雨露是你想要的,那么,好。
小舟,尽管哥哥做错了很多,但哪怕是卑劣、自私,我也像世界上再平凡不过的恋人一样,如出一辙地爱你。
所以如果是你想要的,我也会想要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我无法忘记白叶的话,也不敢真的去考虑所谓的未来。
我不敢相信孟舟总有一天会离开,那么多爱恨交错的日日夜夜,那么多次纠缠撕咬的放纵,我不敢想象没有他的未来。
“交接”吗?如果哪天我真的不在了,他会高兴的吧。
这件事情不能拖,原来我们相处的每一个瞬间我都有可能失去他。
我开始发了疯的后怕,谁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离开,会消散,像街边溅起的雨水一样,下一秒就蒸发的无影无踪。没有他的世界,只留下我,还有什么意思呢?
但我也不能过早的离开,在这之前,我还想要教会他什么是爱。或许这世上只有我最没资格做这件事情,但愿我的爱人能宽恕我这最后一点自私的罪行。
“我们谈谈。”我屈指敲了敲镜面。
他的笑容好像永远恶意而扭曲,“好啊,你想怎么谈?”
“你也听到白叶的话了吧?我可以把身体给你。我不会再强迫你,但你要陪我三个月,作为爱人。”这是我能想出的最大程度的让步,也是作为囚徒最后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