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见贝斯温顺的样子,不似那日残暴撕咬人,但心里的惊颤却没有因此而消下去半分,招呼陈夏到跟前。贝斯想跟着陈夏过来的,许氏立刻吓得后退,陈夏回头,“你自己先在原地玩。”贝斯不满的动动耳朵,但倒是没有再过来,许氏压低声音,“那牲畜狠起来不认人,夏夏,以后少与它接触。”“娘,我知道了。”陈夏推着许氏走,“你快去做饭吧,等会爹回来要吃饭的。”许氏见女儿不把她的话当回事,但搁不住陈夏给她找事干,许氏无奈走了两步,还不忘嘱咐陈夏,“青园那里的事你心里也要有个谱。”陈夏今年十五,来年就是十六,许氏没再把这个女儿当作一个孩子,凡事是要她自己拿主意的。就像这次青园的事情,刚出来时,许氏和陈海一整夜都没有睡着,陈夏在青园待着总归不是一件好事,但是见陈夏坚持,两个人便也没有强硬要求,但心里担忧是真的。“知道了。”许氏在灶屋里做饭,陈夏躺着玩,贝斯也跑累了,在地上坐着舔舐自己的爪子,工人有的在和水泥,有的在砌墙。外面路上,不时有东村的村民路过,都稀奇的往这里看,这可真是惊天的大新闻,陈家的瞎子娘不瞎了,孩子上学了,甚至还盖起了房子。……陈老太太最近花钱如流水,把她最后那点棺材本都给掏了出去,陈强的腿算是废了,以后也站不起来了,但是陈老太太得保她儿子一条命。这个儿子就是她的命根子,陈强死了,以后谁给她养老?但王平的诊所简陋不已,平时的感冒发烧还能治好,其他一些常见的病也能治,但是狂犬疫苗他没有。王平经过多方周转,是搞到了一支,但是价格太贵了,陈老太太现在是欠的一pi股账。而不同她的拮据,陈海一家又是供孩子上学,又是盖房子的,陈老太太不知道他是哪来的钱,但是陈海是她的儿子,陈家的钱不就是她的钱。陈老太太理所当然的想,那三间茅草屋还不够他们一家住的,还盖房子做什么,省下的钱不知道孝敬她的这个老娘。估计是想显摆。陈老太太脚踩着布鞋,大步往陈海家走,还没走近,便吆喝,“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人呐,儿子吃香的喝辣的,却不给他娘一点油吃啊——”陈夏在树荫下坐着,因为榆树很粗,挡了她瘦小的身体,所以一走进来的人是看不见的。陈老太太死盯着那些瓦匠工人,陈海真是长本事,有这好钱不孝敬她,全都糟蹋给了这些人。许氏听到声音,从灶屋里出来,“娘,你怎么来了?”陈老太太横眉竖眼,上下打量许氏,东村里人都说许氏能看到了,她还不相信,这可不就是能看到了。
想当初,陈海要娶一个没有户籍,又是瞎子的女人,陈老太太就不同意。年轻时,陈海长的还不错,遗传了陈老爷子的那副好皮囊,那时候有家庭不错的人看上陈海,要招他做上门女婿,但是陈海死活不愿意。陈老太太要钱的美梦也没了,从此以后就一点也不待见这个二儿子,陈海结了婚后算是彻底分了家。十几年间,陈老太太踏进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今年一年,倒是就有两次了,全都是为钱而来。“这是我儿子家,我怎么不能来?”陈老太太语气不善。许氏不欲与人为恶,对方又毕竟是她婆婆,就算念着陈海,许氏也不能将人赶出去,搬来板凳,让人坐下。“娘,你喝点茶吧。”“谁稀罕。”陈老太太吊着尖酸刻薄的眉梢,“我问你,盖这房子是谁的主意?”“娘,是有什么问题吗?”许氏看了一下,没过几天,便盖好一大半的房子,笑着说,“现在家里人多,孩子还都长大了,不能再挤一块了,不盖的话,家里住不下。”小时候陈兰和陈夏还能住到一块,但是现在陈兰和孩子还要住,一张床估计得占一大半,陈海和她商量过后,就一直有这个想法。“住不下,哪里住不下?”陈老太太冷脸说,“俩闺女住一块能委屈死是不是,还真当你们这是宝贝疙瘩,就我说的,不用盖了!”许氏惊道,“娘……”陈老太太本就骨子里重男轻女,始终认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儿养大也不是家里的人,只有儿子的心才在家里。所以她生的闺女全让她丢了,只留两个儿子,早知道,这个小儿子陈海也不该留下,要是丢了,现在也不会让她如此受气。“就照我说的办!我说不许盖就是不许盖。”陈老太太眼一抬,朝那些瓦匠工人大喊,“别盖了,别盖了,又没钱拿,你们还在这白干活啊!”许氏虽然平时说话温婉,但她却不是软性子的人,“娘,这是我家里的事,有什么事情自然会有孩子她爹做主,你还是不要乱闹了。”“我乱闹?”陈老太太掐着腰说,“你看看十里八乡的谁给闺女盖房子,就独独你们一家,我看你们是疯了!不准盖,住不下就两个人住一间!那么金贵对付着以后也不能生出个金蛋。”陈夏慢悠悠的从榆树后面走出来,“这是我们家的事情,你cao心什么?”陈老太太一见陈夏就不喜欢,她那张脸太出挑,东村里人说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有这样一个孙女,陈老太太心里可恶心死了。“什么你们家的,整个陈家都是我的,你们这些大的小的都得孝顺我。”陈老太太骂人厉害的很,“你个小贱人,瞪什么瞪!把你养大就是让你瞪我的?”陈老太太东看西看,突然定睛,瞅准鸡毛掸子,抓起来就去打陈夏,许氏连忙拉住她,但陈老太太劲很大,一把推开她。“我今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