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无殇即刻拂袖起身,面露不悦道:「佐大人须慎言。」说罢,便要送客。
佐楠晨自知理亏,忙不迭地跟上陌无殇道歉:「是佐某失礼打扰了,还望陌殿主见谅。」
回想起禹寒熙初次来到陌府,在爹爹房中所谈论的那些话。重任、生si契、迫害、牵连……今日又说了什麽血脉、气息,说爹爹av心切,也要有个限度。
陌凉心道:「他的手好凉……」抬眼正巧对上了一双冰蓝的眼眸,陌凉依稀记得那日在酒楼,禹寒熙救她时,也有那麽一瞬间,眼睛是冰蓝的。
瞧佐楠晨摇头低叹,貌似百思不得解。禹寒堙手中摺扇轻摇,低眉浅笑。
这下是印证了,但这火星子怎麽收回去?
看来是碰了一鼻子灰啊。
可万不能让禹寒熙先行一步向皇上禀报。皇上选了禹家小辈当殿主,本来就够打他脸的了,要是办事能力还不如一小辈,他佐楠晨还有何颜面作为火灵力一脉当家的家主。
火灵尊的气息若不是自己施术隐匿,一般司祭所施之术断不可能掩盖得住。冰灵尊的踪迹他暂且没有思绪,陌无殇总不可能藏了两位灵尊在陌府,何况陌无殇与冰灵力一脉也并无交集。
只字片语不足为证。要不试试?
两人近在咫尺,禹寒熙自是听清了陌凉的这句嘀咕,他轻轻回应:「我知道。」再侧过脸,看见陌凉脸上尽写着大大的疑惑,便问:「你想知道我为什麽知道?」
司祭要抓她,而禹寒熙看着像是在帮她,故暂且论禹寒熙和要抓她的司祭不是一夥的。
「唉……」思及此,佐楠晨不由得叹气。这回行事,属实是得不偿失。
尽管佐楠晨可能并未猜错。但面对佐楠晨的行事败露,陌无殇还是必须表现得很不高兴的。
可刚才陌无殇未等他明白说出,一下就否认,分明是心虚。
禹寒熙仅仅伸手覆上了陌凉的掌心,那火星顿时消散。
而陌凉正凝神盯着掌心,对昕紫这一声唤毫无所觉。
若没有禹寒熙在,只怕佐楠晨这一探查是要戳破陌凉身世的;但陌凉究竟有没有继承火灵尊的血脉,陌无殇自己也还未能证实。也或许没有禹寒熙在,佐楠晨也探不出什麽。
禹寒熙低垂着早已恢复成银灰的眼眸,略思忖道:「眼下看来,有些事实是由不得你爹一再拖延,优柔寡断。」说罢,伸手搂住陌凉的腰,霎时轻功运起,翻窗而走。
见佐楠晨眉间紧蹙,陌无殇暗暗松了口气。没有拿到实证,佐楠晨可不敢随意指摘夜之殿。
???
佐楠晨踏出陌府後,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奇怪。
只是好不容易有得一点眉目,就这麽给灭了。引得陌无殇对他有了警惕,他也没有其他理由能再藉机探查一次陌府。
结果还真不负陌凉望眼yu穿,就在一瞬间,掌心上竟燃起了星星点点的火花!火星子在掌心上跳跃,隐隐发出劈啪的响声,有越烧越旺的趋势。
「着、着火──」昕紫才瞧见陌凉手掌上的火苗,正要喊叫出声。然而,一直在房外的禹寒熙动作还是更快些。昕紫刚要出声叫唤,便因突如其来的一阵凉风,打了个颤,再看向眼前出现的禹寒熙,不由得噤了声。
陌无殇哼了声,不悦之se尽显。
难道他竟猜错了?
陌凉眨眨眼。身为晨之殿殿主,执掌灵霄大陆司祭一族一切事宜,禹寒熙知道这火不是火烛烧出来的不奇怪。陌凉的疑问也并不在於此。但一时间,她又不知该从何问起。总不好就直言问禹寒熙和爹爹所谈论之事到底与她有什麽关系?或者她该先问,她为什麽能使火灵力?陌无殇非司祭,莫不是她娘是司祭?但这事似乎该问陌无殇,而不是问禹寒熙。
那是一片绝美的冰蓝,却蕴着苍凉之意。
日正当中,房间内的气温竟随着这一阵凉风,凉了几分,恰如那日煦都落雪时的气温。
显然两人自始至终所谈论的事,都和她有关。
陌凉嘀咕道:「这不是火烛烧出来的火……」
陌凉表面像个没事人,实际上脑袋里盘绕着的全是刚才陌无殇和禹寒熙的对话,乱得很。
猜得没错。陌凉是火灵尊,那麽除非陌凉会控制灵力,才有可能隐藏自身气息。但就他所知,陌无殇必不会告诉陌凉她有司祭的血脉,而陌凉既不知道自己t内有灵力流淌,压根没可能学会隐匿灵力之术。
禹寒熙道:「烈火难驯,陌姑娘当小心火烛。」
一旁的昕紫注意到正看着掌心楞神的陌凉,试探地唤了声:「小姐?」
以拜访之名行调查之实,仅凭臆测,随意怀疑一殿之主。
陌凉望着镜中的自己,一边梳理着头发,一边思忖着:「血脉、气息……区区凡人之躯?」一个念头倏忽闪过,陌凉抬起手,看着手心楞然。
此时在对街的小贩前,禹寒堙正装作客人随意地看看摊贩上陈列的商品,一边注意着佐楠晨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