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窸窸窣窣下着雨,天边传来低沉的雷声。
卡西奥多笔直地站在帝国最尊贵、最受虫帝喜爱的二殿下寝宫门口。
他站的是最外层的、深夜的警卫岗,见到小雄子一面的机会约等于无。但即使是这个岗位的雌虫,也经历了严苛的重重筛选,有无数雌虫对其趋之若鹜。幻想着万一呢,万一能和小皇子睡上一觉呢?他们的虫生也许就此会改写了。
卡西奥多倒是没有这么多的幻想,因为他长得并不受雄虫喜欢。
他沉默而警惕地注视着黑暗中的一切风吹草动,目光如同鹰般锐利。
这是他最后一次轮值,过了这个夜晚,他将退出小皇子的警卫队,转而进入第七军团。因为这段经历,他可以直接获得少将的头衔。然后他可以不断在战场上累积军功,直到攒够嫁给一名雄虫的钱。作为一只从混乱区爬上来的雌虫,他对这样的虫生已经知足了。
风将雨丝吹到了他身上,黑底金边的警卫队制服被一点点打shi。
天空传来一声剧烈的闷雷声,吱呀一声,厚重的寝宫正门被推开了一条缝,烛光争先恐后从门缝里挤了出来。
警卫队夜班的队长急忙迎了上去。
卡西奥多耳力不错,大概能听出说话的是二皇子身边伺候的老仆,亚雌戈恩。
然后他隐约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几秒后,一只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队长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卡西奥多,跟着恩多大人进去。”
又嫉妒的小声嘟囔了一句:“你小子真是好命。”
小皇子半夜召见一只雌虫,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为的是什么。
只是卡西奥多平日里素来不起眼,一直值的是夜班,整只虫沉默寡言,脸也只能算端正,队长实在不知道小皇子怎么注意到他的。
卡西奥多茫然地跟着端着烛台的戈恩走进了这座寝宫。
这是他第一次在夜晚进来。
宫内没有开灯,因为小皇子有头痛的毛病,畏光,所以命令一到夜晚就把宫殿里的灯全灭了。
整座宫殿都漆黑一片,如果有什么事,仆从们就举着烛台行动。
戈恩带着他穿过大厅,又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推开了一扇门,对里面值夜的亚雌吩咐道:“把他洗干净。”
“戈恩大人。”卡西奥多嘴唇动了,如果说刚才还能怀疑是不是有其他可能,现在就几乎只有着第一种可能了。
雄虫要睡他。
“我想你的生理课老师应该有教你怎么做?”烛台的光映在年迈亚雌梳得妥帖的花白鬓角,浑浊的眼睛平静地看着他,如同在打量一件货物:“这是你的荣幸。”
“你可真幸运。”
“这么晚了殿下还没睡吗。”
“唔,你也长得不好看啊,不知道殿下看上了你什么。”
热水的雾气弥漫挡住了卡西奥多的视线,两名亚雌仆从们一边嘟嘟囔囔说着小话,一边在他身上涂上一层极香的沐浴露,一点点揉搓他的发丝,似乎要彻彻底底把他洗刷一遍。
当他们将手伸向卡西奥多小腹以下时,他终于忍不住抬手挡了一下,小声反抗道:“我自己来。”
亚雌透过蜜色的肌肤也能看清他发红的脸颊,乐不可支:“那你自己来,洗干净点。”
话虽如此,他们在卡西奥多沐浴完毕后,还是捧着一瓶Jing油,给他从头揉到了脚,仿佛在揉制一块可口的小麦面包。
然后亚雌们又给他穿上了一件胸口大开的白色长袍,下摆刚刚遮住膝盖,卡西奥多从来没穿过这种布料的衣服,柔软轻薄,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而他除了这件长袍,里面没有穿其它衣服。
下半身空空荡荡,卡西奥多忍不住拽了拽袍角,好在四周漆黑,削弱了他仿佛赤身裸体行走在二皇子宫殿中的羞耻感。
戈恩在前方举着烛台带路,豆大的灯光摇曳不定,让卡西奥多看到长廊两边的大理石柱上雕刻着一个个憨态可掬的小天使像。
不知道饶了多久,还是没到。明明他白日里也见过这座宫殿,并不觉得它有多大。
不对,卡西奥多又自己否定了自己,这座宫殿的确很大,他们绕着宫殿巡逻,以军雌的脚力,也需要足足三个星时才能走完一圈。
正在胡思乱想,前方的戈恩突然站定,吹灭了那点烛光。
卡西奥多心里一紧,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瞬间空白一片。
他听到戈恩轻轻地敲了一下房门:“殿下,卡西奥多带到了。”
他花了两秒适应突如起来的黑暗,然后他听到门内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进来。”
仅仅两个音,却像醇厚甜腻的巧克力浆,又像能让一切沉沦的沼泽。
卡西奥多脑子里蹦出了有限的两个比喻。
他的文学成绩是最糟糕的,他只能记住他见过的东西,所以尽管他十分努力去理解那些不知道有什么存在意义的修饰词汇,最终都会以失败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