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有孩子在,也许她连一分一秒也撑不过离开朴孝宁的痛苦,但她撑过来了,因为她是母亲,这也是生物本能,一旦为人母,再软弱的人也会坚强起来,何况她本来就不软弱。可是她依然无法阻绝思念他的心,那份爱似乎在离开他之后更是以倍比级数快速成长,令她哭笑不得又无可奈何。为人母使人坚强。爱人却使人软弱。人类真是可悲,除了生物本能之外,还要被七情六欲cao纵,在两者之间拉扯,挣扎又挣扎,受尽煎熬,结果如何?免不了一死。现在,她已经开始怀疑这么做究竟对不对了,离开他是这么痛苦,痛苦得使她随时郁积着一股冲动想要回头。既然免不了一死,她做这些岂非毫无意义?可是,为了孩子的将来着想又怎会有错?想要保护自己的后代又是哪里不对了?不,她不应该有错。“又在思念他了?”在前头驾驶马车的金振宇回过头来。“既然如此,又为何非要离开他不可?”“那是我的事,你只要负责把我送到广州府就行了。”金振宇啧了两声“你可真是霸道,明明是求我帮忙,不低声下气却还这么冲,不过”他咧嘴一笑。“我就是欣赏这样的你,真没有意思跟我吗?你到底是那家伙的小妾或是女人?”怎么不说她是不是“那家伙”的妻子?“什么也不是。”“既然如此,那就跟我吧!我保证会拿你的孩子当作亲生的看待,如何?”“你还没睡醒,麻烦你拿石头敲敲脑袋,保证马上清醒。”韩芊卉皮笑rou不笑地说。金振宇哈哈大笑,粗犷又豪迈。“你真是有趣!”韩芊卉翻翻白眼。“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嗓门有多大了,拜托你小声一点好不好?要是吵醒我儿子,小心我你!”“?”“扁你!”“扁?”韩芊卉很夸张地叹了口气“上帝,跟你讲话比跟他讲话还累耶!”她咕哝着抱好怀中熟睡的儿子。“对了,我还是搞不懂,既然你不是生意人,怎会在中原和朝鲜两边跑呢?”金振宇瞥她一下,然后转回去面对前方的道路。“我父亲是汉人,我母亲是朝鲜人,由于母亲不想离开朝鲜,我只好两边跑。直到我母亲去世之后,我才常住于中原,但一得空,我仍会去探望舅舅一家人。”“那跟我差不多嘛!我父亲是朝鲜人,我母亲是汉人。”闻言,金振宇颇意外地又回眸一眼。“难怪你也会汉语。”“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说呢?”韩芊卉喃喃咕哝。“会说汉语真有这么奇怪吗?”“不,我的意思是,你不觉这样我们更相配了吗?”金振宇挤眉弄眼地说。韩芊卉杏眼一瞪“你去配母猪吧!”唰一声拉下布帘,隔开那张可恶的笑脸,却挡不去金振宇爽朗的笑声。他是个好人。韩芊卉暗忖,如果他们早一步认识,或许她真会爱上他也说不定,而他并没有朴孝宁那种牵挂,爱到哪里就到哪里,应该是比较适合她的对象,但是慢了一步!他们慢了一步,在她如此深挚的爱上朴孝宁之后,她怎么可能忘掉他,再去爱上其它男人呢?自元末起,倭寇就不时sao扰中国沿海,特别是从明嘉靖二年罢市舶至四十三年之间的四十年,更是倭寇扰华最惨烈之年代,北自辽海,南至闽粤,沿海地区概在其sao扰范围之内,尤以江浙闽受害最大。在这种情况下说要到沿海地区去不啻是自找麻烦,自投罗网,不过韩芊卉坚持要去,金振宇只好另行设法。“表哥!”乍听那天真娇憨又惊喜的叫声,韩芊卉不禁好奇地撩开布帘往外张望,清明雨纷纷的时节刚过,天候逐渐暖和,而且小家伙越来越静不下来,不让他看看外头,光是玩她的头发就会把她扯成光头了。“表哥,我们正想上浙江去找你说,没想到你先来了。”依然是原先那个天真娇憨的嗓音,韩芊卉一眼就找到声音的主人,一个甜蜜蜜的十五、六岁少女,身边还另有一位温婉的美姑娘,正在与金振宇拍肩搭背寒暄的则是一个小他两、三岁的年轻男人,同样唤他表哥。“表哥,难得,怎会想到来找我们?”“老实说,我是想来找你们帮我点忙。”说着,金振宇把视线移向马车,那三人这才发现金振宇居然是驾驶马车来的,而且马车上还有女人和小孩。韩芊卉注意到那位美姑娘一见着她,美美的娇靥顿时被一大朵乌云笼罩住,黑了一整片,轰隆隆隆的好像要下起午后雷阵雨来了,那个少女更是大惊小敝地跳脚怪叫。“天哪!表哥,你你你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怎样?”金振宇没好气地怒斥。“她只是一位朋友,你们以为是什么?我就是来找昂表弟帮我忙送她到广州,你们知道,这一路上可不太平静,她又带着一个娃娃,我可没有把握保她们平安。”“但”准备大肆反对的是那位少女。“如果你们不愿意也不打紧,大不了我再去找别人。”金振宇不耐烦地说。“我已经答应她了,不作兴反悔。”少女还待再说,那个年轻男人好像也不怎么赞成,独独温婉美姑娘顶着一片乌云抢着同意。“既然表哥已经承诺了人家,我们自然要帮忙。”她这么一说,其它两位不得已也只好同意了。“那么我先替你们介绍一下,那位是韩姑娘和她的儿子韩姑娘,这位是徐至昂,我表弟,还有我两位表妹,徐梦玉、徐梦月。”徐至昂随便抱了一下拳意思意思,徐梦玉微笑--有点勉强,徐梦月最干脆,哼一声别开脑袋,韩芊卉本来也想好好向她们打一下招呼,毕竟她还要靠他们帮忙,可是她实在忍不住,再憋下去她会得内伤,所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