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去时,发出悦耳动听的脆响,而不是沉默无声的反抗。
“磕吧,磕出声音的才算数。”陈青用脚点了点面前的空地,“你要是后悔做英雄了……”
陈青五官生得极为英俊,眉目极为幽深,大笑时仿若尝遍人生快意,潇洒风流。不快时,又让人有置身雷霆的敬畏。此时他微勾着嘴唇,笑意很浅,双眸看似平静,深处却翻滚着浓郁的暗沉,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出一种危险的诱惑。
他修长的手指在唇边轻轻划过,是暗示,也是勾引。
“那就好好求求我,兴许我就大发善心,把你们两个都放了呢。”
沈云海手指死死抠着地面。
这句话,不是他第一次听见了。
那时他并不知道那个人是陈青,他出于软弱,顺应对方的要求,做了许多让他恨不得挖掉记忆的事,结果,对方还是没放过他,甚至录了像,成为胁迫他的筹码。
沈云海不敢了,不敢再为自己制造一把捅入心口的利剑。
他甚至有点后悔,如果刚刚他没有替刘晗说话……
手指与地面接触的地方,缓缓流出一点鲜红。
沈云海摇头,他不该这么想。
眼泪被甩落到地上。
他不该是这样的人,他也不能成为这样的人。
沈云海的头重重磕在那片湿润上,“我错了……”
“砰。”
“对不起……我错了。”
头骨和地面连续撞击在一起,沉闷干脆的砰砰声不绝于耳。
陈青翘着腿,很满意沈云海的听话。
至于他说的,“好好求”,那么淫荡堕落的一面,怎么能在外人面前展现?
“砰。”
“我错了……”
“砰。”
“你放过他吧……是我错了。”
“砰。”
“磕几个了?”陈青淡淡问了一句。
“二十多了吧,这傻逼够卖力气的啊,头都破了。”王锐叼着刚点着的新烟,“他是你同学啊,你可悠着点,你们主任最近跟条疯狗似的,逮谁咬谁,张昌新不就被开除了吗,现在和他爸在综合市场门口卖烤地瓜呢。”
陈青眼皮都没动一下。
王锐贱兮兮地哼笑,“我嘴欠,你是大少爷,要开除也是你把他开了,哪里轮得上他啊。”
王锐叭叭吸了口烟,突然感慨说,“那小子心够狠的,他爸为了让他拿毕业证,都准备把房子卖了打通关系,实在不行就转到三中重读一年。可他打死不去,说要过安稳日子,再也不想见到这群兄弟。我呸!傻逼玩意,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物啊,还不想见我们!”
王锐猛吸了几口烟,缓了好几口气,声音有点低,“不过我挺羡慕他的,有个还愿意管他的爹,能说放下就放下,不像我们,在街上瞎鸡巴逛荡,只能给别人当狗。”
陈青的视线终于从沈云海身上移开,他似笑非笑,看了王锐一眼,“我给你拿钱,你也去综合市场开个摊位,钱不用还了,地瓜免费就行。”
王锐一愣,干笑两声,“我瞎说的,瞎说的。”
陈青轻哼一声,站起身,来到沈云海身侧,在他再一次磕下头时,踩住了他的脖子。
“知道错了吗?”
陈青没用太大力气,沈云海没有偷懒,好像头不是他的一样,每一下都用尽全力,十几下就磕红了印子,二十几下,额头已经破了皮。
陈青怀疑他脑浆都磕散了,就是不知道散了黄的鸡蛋有几分像。
“知错了吗?”陈青蹲下身,手指玩弄着沈云海汗津津的头发,“今天也算我们第一次见面,以前的事,我既往不咎,但从现在开始,我要你记住一点。”
陈青抓住一把头发往旁边一拽。
“呃啊——”
沈云海惨叫一声,在被踩着脖子的情况下,整个脑袋被陈青硬生生转了个角度,从面朝下,转为单侧脸着地。而原本和地面接触的脸部皮肤,像被人生生撕掉一层皮,火辣剧痛。白皙的皮肤上,布满整齐的横向血痕,破裂的伤口,也沾满了灰土和细小的沙粒。
“不许违抗我,必须时刻听从我的命令。”陈青轻轻拍他的脸,“能做到吗。”
沈云海神志昏沉,如果不是陈青硬拽那一下,他恐怕已经给自己磕晕了。
他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哑声说,“能。”
“你要是不听话了怎么办?”陈青却不想他答应得这么痛快,脚掌下移踩住他的脸,“你不会在故意骗我,然后转头就把我卖了吧。”
“不,不会……”沈云海脏兮兮的脸被踩得变形,刚一开口,就吞下了陈青鞋底掉落的沙尘,粗糙的碎粒在口腔中摩擦,另一个角度看去,好像他在用舌头舔舐陈青的鞋底。
掺着红血丝的口水顺着嘴角淌向地面,眼眶也盛装不住更多的泪水,一淌淌滚落。沈云海扭动着舌头,喉结滚动,吞下带着血腥味的口水,努力让自己发出清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