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瞿诧笑。“就只是重新接线缠缠胶布,不是每个男人都会?”“我忘了,”织菁的眼里掠过一丝玩笑的狡猾“男人是拿来装灯泡修马桶用的。”璟瞿笑了笑,顺手扭开了水塔的水龙头,就着水龙头下
国的出国,当兵的当兵,这屋子就借我住了。本来还分租给别人的,但我比较喜欢自己住,所以”她耸耸肩,算是解释完毕。“你的手怎样了?”他没坐,却关切着她的手。“还痛不痛?”“痛是不痛,不过变成签名簿了。”织菁一笑,抬起手腕来给他瞧“大家都要签名。”白色的石膏上,果然杂乱无章地让许多人签名到此一游,璟瞿玩心大起,笑道:“我也来签一个。”“拜托”织菁伤脑筋地嘟起了嘴,却倒不是真的拒绝,反正石膏上已经够热闹的了,再多个人名也没差别吧。织菁遂任由他找出了笔,在她手腕上留字。织菁看着璟瞿低头在她手腕的石膏上慢慢写下龙飞凤舞的三个字:卫璟瞿。他的字十分漂亮,既流畅又阳刚,然而织菁在意的却不是他的字,而是其它。他离她很近,太近了,缺乏空间的距离,让织菁嗅到从他身上传出的气息,是他平日习惯的菸草味,加上干净衣裳透出的淡淡芬芳,组合成只有他才特有的味道,这男性的醚香竟令她有几秒钟的神驰迷荡,她感到自己身上泛上来的燥热“好了!”璟瞿收了笔,抬起头来,织菁这才像是猛然一醒,意识到自己的失常。织菁知道自己的脸一定红得像个苹果了。她退后一步,转过身掩饰地想说些什么,看见餐桌上放着刚买上来下久的炸鸡,随便就问:“嗯,你要不要吃点东西?”“不饿。”璟瞿微微一笑,也看见了桌上的炸鸡,忽然一懔:“我妈送你的鸡呢?”织菁噗哧一声笑出来。“放心,不是桌上这盘。鸡在后面阳台。”璟瞿一时兴起“我去看看!”经过厨房便是后阳台,织菁开了后门,阳台的不锈钢架上放了个铁丝笼子,鸡就住在里头。那笼子,已经不是璟瞿当初送织菁时的那个小塑胶笼了,大了好几倍不止。令人惊讶的是,那鸡的体型完全不像卫太太形容的只有十来公分,根本就长成一只正常的鸡了。“我的天!怎么这么大一只?”璟瞿不置信地瞪着那只鸡。“你才晓得。”织菁走过去抓起一把饲料顺便喂鸡。“你妈一定被骗了,哪是什么观赏迷你鸡。”鸡一看见饲料,两只细脚便灵巧地跑跳过来啄食,怪的是也没别的鸡跟它抢,它却不知是习惯还是怎地,边吃边咕咕叫。“它这么爱叫?”璟瞿皱了皱眉头。“唔。”织菁的表情是很忍耐的。那鸡不晓得是知道有人在谈论它,抑或是想吸引人注意,竟咯咯叫个不停,璟翟的眉攒得更深“吵死了。”织菁白他一眼。“有胆你就弄死它,不然就忍耐。”璟瞿陡地又乐起来“没关系,跟它朝夕相处的人不是我。”织菁撒手往屋里走。“还说呢,都是你的杰作!”璟瞿咧嘴笑,也跟着走回了屋里。织菁却又钻回厨房里,取出咖啡壶装水,拉高声音问他:“你喝什么?我煮咖啡好不好?”“好。”璟瞿顺口回。织菁在厨房里弄得铿铿锵锵响,璟瞿则随便在沙发上坐下,抓起几个造型特殊的抱枕来看;几分钟过去,织菁忽然一头从厨房冒出来,手上拿着的不是咖啡壶,而是一只大虎钳,气冲冲地往门外奔。“讨厌,又没水了!”她怨。璟瞿看着就想笑“你是要去找人打架,叫人给你水吗?”“不是,”她没好气地“我们公寓顶楼水塔的马达控制开关有点问题,三不五时不灵,从自动变成手动,要人工去开。”“你去开?”他诧问。织菁瞄他一眼。“公寓里的邻居都上班去了,我要用水当然我去开。”一只细嫩白皙的手,握着一具又大又重的虎钳,另一只手臂则打了石膏吊挂在那璟瞿不由得失笑。“我帮你吧。”“你真的行?”织菁怀疑的口气。璟瞿脱下身上的外套交给她,从她手中换过那只虎钳。“总比你手上打了石膏强些。”织菁带他上了顶楼。控制开关在水塔顶端的盖子上,璟瞿顺着铁梯攀上塔顶,不像织菁一爬上去只是用虎钳敲一下那控制开关就了事,他还大概检查了一下开关的状况。“这接线都老旧了,接触不良。”他从塔上向下面的织菁喊:“你家有没有电气胶带?”“好像有。”织菁喊完,便跑回楼下找那种不透明的胶带,从她表哥留下来的工具箱里一阵乱翻,还真的给她找到了,她拿了胶带剪刀又连忙奔回顶楼。“我爬上去拿给你?”织菁在水塔下问。“你开什么玩笑!”璟瞿可没忘了她只剩下一只手。他下铁梯来拿了工具才又爬上去。好一段时间,璟瞿只是安静地在水塔上做水电工。织菁远远看着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所认识的卫璟瞿,应该是一身光鲜坐在满室明亮的大办公室里的,应该是趾高气扬吩咐支使人的,然而这么生活化的璟瞿她怔忡了一会。忽然发现,这男人也许嘴上讨厌了点,有时狡诈了点,但他也有体贴的一面、成熟的一面。织菁仰头望着这个挥汗工作的男人,忽然之间心里掠过一丝暖流,无以名状的,甚至是,她不熟悉的,可是那感觉还真好。璟瞿终于忙完了。他带着工具步下铁梯。四月的午后,淡金色阳光虽然不炙,却也有它的热力,他一身是汗。“我把线重接过,应该还可以撑一阵子,不过那个开关很古老了,建议你找水电行来换一个。”“你真懂啊?”织菁咋舌,没想到他说得头头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