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窗外一片漆黑,记忆的断层让他不安,心里落空空的,起身慌忙向四周望去,没有人,失望的情绪涌上,眼角酸涩,有想哭的冲动。
他不会感觉错,那一定是徐孟意,他把自己送到医院的?现在又去哪了?为什么不等自己醒?
肉体上的脆弱让他情绪上更加敏感,此刻,他迫切地想要见到徐孟意,想将自己的想法一股脑倾诉给他,哪怕被无视被拒绝。
“啊……”
一人推门进来,手里抱着一个保温桶,一身米色的制服,是酒馆的老板周寄言。他见宋含谨睁眼坐在床上,发出惊呼,连忙小跑到床边,殷切地问:“饿吗?”
“徐孟意呢?”
见来人不是自己想见的那个人,宋含谨有些失落,注意力飘忽,看着床边,木讷地问。
听见宋含谨的话,周寄言先是一愣,然后一屁股坐在宋含谨旁边,将保温桶里的粥倒在盖碗里,放在嘴边吹了两下,递给宋含谨,尴尬地说:“我给你说了,你可就欠我一个人情了……”
停下本想看看宋含谨的反应,人脸上没什么表情,脸色惨白,没魂似的,周寄言虚地心里发慌,连忙接着说:“他叮嘱过我不要给你说的……”
“……”
“他打了陈燃,现在在派出所调解。”
见人终于有了点反应,周寄言咽了口唾沫,顿了顿,拉长声音,表情夸张,继续说着:“你知道当时他的表情吗?脸黑地跟铁锅底似的,吓死人了……”
故事正讲得在兴头上,周寄言想添油加醋说得生动一点,转头一看宋含谨,人一动不动地坐着,眼泪顺着惨白的小脸一颗一颗地往下掉,安静地没有一点声音,看着特别可怜,也就支支吾吾地没了后文。
“哎呀……你哭什么啊……”
周寄言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床上的人,看到宋含谨张了张嘴,没有回答他,只是用手背抹了抹眼泪,吸了一下鼻涕,慢慢转头摸索出手机,拨了电话。
一接通,人眼泪又止不住,喘地上气不接下气,呜呜地唤:“老公……”
周寄言直直地站在一边,紧张地不敢出气,竖起耳朵听,电话对面的男人说了些什么,宋含谨哭地更凶,嘴里模糊地说:“我想见你,你过来好不好……”
楚楚可怜的哀求,很难让人不动容。
病房的门被推开,徐孟意喘着粗气站在门口,鬓发杂乱,平时妥帖的西装皱巴巴地贴在身上。宋含谨看到来人,不顾手上插着输液管,想要从病床上起身,被一旁的周寄言按了回去。
没有一人开口,两人遥遥对望,眼里满是只有对方才能看到的情绪,被两人这种气场隔绝在外的周寄言自觉将病房门掩盖上退了出去。
“你受伤了吗……”
宋含谨手攥紧棉被细细地说,明明很想见到这个人,但是真正看到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又开始心虚,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
自己当时被陈燃抱着,他看到了吗?他怎么想的?脑子乱糟糟的,摸不准对方的想法,瞎脑补越想越难受,又有想哭的冲动,眼泪顺着刚刚干涸的泪痕滚落。
见到了背叛自己的前男友,往日的经历如同沸水一般一幕幕涌现在他脑海中,被肥胖身躯压在身下控制住强奸那种窒息感记忆犹新,他没有他表现的那么坚强,只不过被迫选择了遗忘。
手被人轻轻拉住,眼泪模糊了视线,看不清眼前的人的表情,也害怕去看,下意识地不想从那张脸上看到往日的冷漠的表情,此刻的眼泪正好给了他逃避的理由。
男人没有说话,宋含谨开始自顾自地解释:“他是我前男友,早就分手了……我没有喜欢过他……”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解释什么,明明知道徐孟意不喜欢自己,又怎么会因为这种事生气。可是,还是心存侥幸,如果他有那么一点点在意自己呢?
“为什么会分手?”
“腻了就分开了。”
不经意的,宋含谨选择了撒谎,或许是出于胆怯,又或是出于想要去讨好,他在那件事上又一次选择了逃避,
脸被下巴捏住抬起,视线交错间,宋含谨看到了男人眼中强烈的愤怒,浓烈地几乎要将他吞没。
“你嘴里到底有没有实话?”
徐孟意没来由的一句话让宋含谨摸不着头脑,他皱起眉头疑惑的看向男人,没有回答
“你怀孕了,孩子是我的吗?”
这句话如同一把锋利的斧头,将宋含谨劈开,他从没想过会受到这种指控,得知自己孕育了宝宝的喜悦瞬间消散。
无助感将他笼罩,好委屈,他怨恨起徐孟意的无情,却又绝望地意识到,即便被人这样揣测,他还是爱着他,他的情绪仍然被男人的一字一句所牵动。
“怎么会不是你的……”
自己的回答在指控面前是那样的苍白无力,怀疑的种子早就深深扎根在两人的关系中,他无力去撼动分毫。
泪腺已经分泌不出任何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