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豫了一秒,想把门卡扔到鞋柜上走人,又觉得太不礼貌,磨蹭了一会还是迈入玄关。
严家玄关正前方挂着一副大尺寸的抽象画,左边是2米高的柜子,右边是一排长条形的装饰栅栏,从地面延伸到天花板。
沈屹原脱了鞋,踩着地面走到客厅。绕过拐角,他一眼瞥见深褐色边柜上的白色马蹄莲和彩色礼物包装盒,心里猛得像是被小锤子敲了下。
严烺就坐在浅灰色的ottifreean钢琴键沙发上,翘着腿,双手交叠。客厅宽敞,四米有余的长沙发上一个黑色的人影,傲慢而孤独。
沈屹原将门卡放到茶几上,垂着眼说:“之前说的那个协议,到此为止吧。”
“什么协议?”
沈屹原沉默不语。严烺没必要装不知道,他心里清楚。
“沈老师敢做不敢说么?”严烺讽刺道,右手放到沙发旁的边几上,露出少见的张狂,“你说的是找我当炮友这件事?”
“对,我想结束了。”
严烺点点头:“行,我答应。”
沈屹原一怔,有点出乎意料,他以为严烺会问为什么。
“那,那就好。”沈屹原讷讷地说。他往后退了一步,抬眼时又瞧见了那束刺眼的马蹄莲,心里莫名有些不安,匆匆掠过说,“我走了。”
“等一下。”严烺叫住他。他神色冷漠,黑色瞳孔里映出几分戾气。
“我做个售后调查。你是对我不满意,还是签了新的炮友了?”
沈屹原脸色有些发白:“我不会在和你结束前去找别人!”
“哦,那就是对我不满意了?说说看,我哪儿让你不满意?”
严烺这样子像是被分手时无理取闹的前男友,但实际上,他们两个人根本就谈不上分手。
沈屹原觉得没有意义。一切都是他的问题。是他不想继续了,害怕了,觉得往前一步就是走不出的迷雾、会困住的不仅是他还有他的未来。那让他恐惧。
前天晚上沈屹原在酒吧里对苗叁年说着自己的犹豫,说自己突然间不知道该不该去宁州大学。苗叁年问他为什么。他讲不出理由。苗叁年说,我当然希望你留在万海。但你之前还信誓旦旦要回宁州,现在又犹豫不决,发生什么事了?
沈屹原说不出口,他甚至自己都不敢想背后的原因。他觉得犹豫只是一时的迷茫,几杯酒精过后可能就会消散。他掩饰地对苗叁年说自己只是随口感叹,并不是真的为了谁想留下来。苗叁年那天精得像是福尔摩斯附身,两杯过后居然还能抓住细节,推着他的肩膀惊讶道:我靠,你是为了别人才考虑留下来?哪个家伙有那么大魅力?
没有什么人!沈屹原拙劣地弥补自己的失言。但苗叁年很快就猜到了:小严总?是小严总吧?肯定是他!你身边现在就只有他这么一个不清不楚的关系。沈屹原频频摇头:不是不是!苗叁年说:就是他!那天在恒泰盛广场我就知道了,他看你的眼神不一样,你对他也不一样。沈屹原不承认:我没有对他不一样,只是炮友关系,是你想太多。苗叁年说:沈屹原你就自己骗自己吧!要只是简单的炮友关系,找方恪生和找小严总有什么区别?就算不是方恪生,随便找找也能找到。你就是按找男朋友的标准在找炮友,不单要器大活好,还要能合你心意。
沈屹原觉得苗叁年说的每句话都很扯淡,又不知道怎么辩解,借着酒劲用力踹了他一脚。苗叁年那天真有点喝醉了,一边揉着被人踹痛的小腿,一边不忘戳人心窝子:说什么炮友,你就是看上人家还死不承认!原儿你个怂包!
那天他们两个都有点醉,讲的话直白又难听,沈屹原一点都不想再回忆一遍,更不想让严烺知道。
“我没有不满意。”沈屹原沉默半晌,低声说。
严烺心里被这没良心的气得要死,脸上依然面无表情:“成,既然你没有不满意,那我们来算算违约费。”
沈屹原觉得他在搞笑,抬起眼直视他:“你刚才同意结束了。”
“我同意结束合约,不代表我不收违约费。”
“合约都没有,哪里来的违约费?”有本事他拿出白纸黑字来!
“怎么现在你想要毁约?”
沈屹原快被气笑了:“本来就是口头协议,哪有什么合约不合约?再说约炮这种事讲究你情我愿,现在我不愿意了还不可以吗?你到底要搞什么?”
“我问你要搞什么?!”严烺高声呵道,右手握着拳头在沙发扶手上锤了下。他浓眉倒竖、眼神犀利,右手小臂上肌肉贲张青筋凸起,像是承受着巨大的忍耐。
他不想对沈屹原发脾气。原本的欣喜期待被沈屹原一大桶冰水浇下来,本已是透心凉。结果这人还嫌不够,又是烧柴又是点火的,硬生生在他心口又燃起了一片森林大火。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一个解释原因都没有,你把我当什么了?你尊重过我吗你!读了那么多书,嘴里说的都是孔孟之道,做的都是自行其是出尔反尔。你别和我说什么你情我愿,我说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