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沈照语塞,试探道,“猫叫?”
沈照轻轻捏起被子一角,缓缓向上掀开。微弱的光线下,一双浅色的眼睛正幽幽望向他。
沧泽垮起脸,“骗人会让你感到开心吗?”
“所以不要再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啦。”沈照轻轻拍了拍沧泽的头顶,柔软的黑发像是夏天里冰凉的河流。
见沧泽不搭理他,他才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道:“真的啦!”
“呃……”沈照抓抓脸颊,心有余悸地清了清嗓子,干笑了几声,想打破这种略显诡异的氛围,“哈、哈哈,不过最近天气挺差的,好像出了房间也干不了什么事,要不你还是在屋里待着吧。”
沈照定了定神,摸着胸口惊魂甫定,“你没睡干嘛把自己裹那么紧啊!?”
他赌气憋了几天,最终还是忍不住跑去了沧泽门前,侧耳听屋内的动静。
“不许学我说话。”
“吵死了。”沧泽坐起身,把被子严严实实地披在身上,只露出一张神色幽怨的脸来,“你为什么不打招呼就擅自进别人的房间?”
“那是我的自由。”沧泽扬起下巴,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前提是忽略他那裹着被子的滑稽行径,“那你呢,为什么偷偷进别人房间?”
“才不是,你走开!”沧泽涨红着脸,几乎开始咬牙切齿起来。
喂,就算是龙,这么睡觉也会被闷死的吧。
“没门,而且我现在不想见你。”
沧泽皱起眉,从被子里伸出双手作势要赶沈照出去,沈照眼看着又要被轰走,一时激动开始胡言乱语,“你这家伙,该不会是被我看到了那个伤口,觉得丢人,所以才不敢出来露脸吧?”
“那也是我的——”
房间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花香,连日的雨让屋内的光线格外昏暗。
“没骗你啦。”沈照懒洋洋地抱臂靠在床头,他微微侧过头,垂眼看向沧泽。那张脸几乎有一半隐在了昏暗的光线中,但即便如此,那深邃的轮廓依然引人侧目。
“哇啊啊啊啊啊啊——!!”沈照吓得往后摔了一跤,他人高马大,一屁股坐在地上,连茶几上的花瓶都震了几震。
“不行,我今天不知道原因一定会睡不着的!”沈照这几天抓心挠肝地想知道沧泽忽然变脸的原因,“你告诉我我就立刻走,再也不惦记这事!”
碎的声音,只一松手,就飘散在了风中。
沧泽目不转睛地看着沈照的脸,缓缓眨了眨眼。
沧泽一愣,脸“唰”地红了。
“胡说。”从被子里传出来的声音听起来发闷,沧泽喃喃道,“明明很丑。”
“有什么好好奇的。”沧泽不以为意,“快走,不然我要发火了。”
他一手抚上自己的右肩,疤痕还未散去,蛛网一样凹凸不平的触感宛如在触摸叶片上恶心的青虫——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只要变身就会留下这种痕迹,运气好的话一两天就会消掉,运气不好则要花上十天半个月。
屋子里静悄悄的,沈照此地无银地左右张望了一下,试着推了推门,屋门轻而易举地被推开。
沧泽被摸了脑袋,也不避让,反倒是下意识闭起了眼睛。沈照一愣,赶紧收回了手。
沧泽坐起了身,望向窗外阴沉的雨
“喂——沧泽,沧泽?”沈照拍了拍床上缩成一团的龙。他来这里这么久,头一次觉得沧泽还挺可爱的。
他蹑手蹑脚走进房间,床上蜷缩着一个人影,走近一看才发现沧泽正紧紧裹着被子,连脑袋都没露出来。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沧泽还在抗拒,但语气里明显有了松动。
沧泽气急败坏地披着被子躺到床上,看起来已经在自暴自弃了,“随你怎么说。”说完就又把自己蒙在了被子里。
自那天后,沈照就再也没有见到过沧泽的身影。
沧泽露出一双眼睛,将信将疑地打量沈照。
“你知不知道现在很流行纹身啊。”沈照的话听起来不算正经,“那种黑帮大哥,最喜欢纹花臂了。古惑仔你知道吧?外套一脱,满胳膊的龙啊凤的,帅得不行。”
“你这个样子不就是被我说中了吗?”沈照没想到随口胡诌竟然能破案,不由得学着沧泽的语气揶揄,“喂,沧泽,骗人能让你感到开心吗?”
沈照也愣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喂,你小子果然——”
“什么声音?”
沈照“哦”了一声,开始随口瞎编:“听见有声音,就进来看看。”
沈照瞥了一眼他,嘴边不由得扬起恶劣的笑,神色倒是温柔,“那个其实很帅啊。”
沧泽赌气地朝里面又挪了挪,沈照也不强求,抱着双臂坐在床边,笑道:“我又没笑你。”
沈照于是坦白,“你那天莫名其妙发脾气,搞得我很好奇嘛!”
——不太妙不太妙,这家伙最近看上去总是可怜兮兮的,沈照不自觉间就把他当成了小秋来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