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火锅噗噗噗地滚烫翻腾着,发出阵阵诱人的香气,但是没有人注意到它。冰娘轻轻地道:“婶娘,当我知道你和叔父当年是怎么对待将军时,我真的非常非常痛恨你们我承认,我甚至有想过要替将军出一口气,可是后来我发现复仇并非最好的报复方法,如果能够化解这段仇恨,远比重重惩罚和伤害任何人更有意义,尤其当我知道其实将军还是很在乎你们的时候。”老妇人的眼中终于出现了一丝火苗,激动的热雾迅速冲进了眼底“你你是说那孩子并不恨我?”“他或许没有那么快忘掉仇恨,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忘掉你们是他的亲人。”她希望自己猜得没错。她的相公是这世上最正直仁慈的人,他有一颗温暖和柔软的心,只不过是被重重的盔甲和保护壳包住了。老妇人看起来不再那么槁木死灰“他他肯原谅我吗?当年我刚嫁入世家,我满心只想着不该让一个小毛头拿走世家大部分的财产,那并不公平尤其我夫君一直跟我保证,他兄嫂遗留下来的财产非常庞大,除了从军以外,我们是最有资格得到世家财产的人我不知道是被什么鬼迷了心窍,竟然同意了虐待从军那个孩子”说到这里,老妇人低低啜泣了起来。她的悲伤和自责是那么样地真实,就连原本敌意满满的敏敏也忍不住流露出一丝同情。“我出世后不久,爹就去世了,娘一直活在自责和Yin影里,她不断告诉我她过去做过什么”晋深沙哑地接口,僵硬羞愧地道:“我听得越多,越觉得我们一家人都是混蛋,我们欠了堂哥太多太多,可是我们却没有办法补偿他”“幸亏有你。”老妇人拾起头,泪痕斑斑地道:“晋深跟我提过你,他说大将军非常的喜爱你,而且你很与众不同,或许你可以让他不再那么抑郁,让他快乐起来昨天他急急地冲回来告诉我,你和大将军将来我们这里用餐时,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冰娘觉得老妇人对她的感激实在太过了,她连连摇头,惭愧地道:“婶娘,其实我很没有用,今天晚上我就没有办法说服他一道来。”糟糕!她话一说出口,这才发现自己说溜嘴了。果不其然,老妇人和晋深看起来深受打击的样子。她急急地解释“呃,我的意思是他不是不来,而是他觉得今天晚上的公事非常重要吃饭的约定可以往后挪一挪的。”这对母子的表情看起来非常怀疑,不是很相信她的安抚之词。“是真的。”她干笑着。“你们想,如果将军不是已经释怀了,他怎么会同意我来你们这儿呢?”老妇人和晋深的神情看起来安心多了,甚至还露出一丝宽慰的笑意。敏敏轻咳了一声。冰娘挺直背脊,她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敏敏出面扯后腿。从军没有反对是因为他压根不知道她真的会来,否则只怕用绑的,他也会硬把她绑在紫楼里。“所以”她故作愉快地道:“我们现在可以吃火锅了吗?闻起来真香啊。”老妇人啊了一声,殷切地布着菜“对对,该吃饭了,你一定饿了来,尝尝看我熬的汤头,看看合不合胃口?”“一定合。”她露出一朵灿烂的笑容“我爱死了羊rou大火锅。”晋深近乎崇拜地望着她,清秀的脸庞激动得像是恨不得一把抱住她,拚命跟她道谢。她的到来让他们的生命重新有了春天和希望老妇人殷勤热情的眸光瞥向一旁站着的敏敏“哎呀,还有这位小≈ap;ap;x59d1;≈ap;ap;x5a18;,也坐下来一道吃吧。”敏敏有点别扭,迟疑了一下,目光望向冰娘。冰娘的笑容里充满了鼓励“坐下来吧,我们千万不要辜负老人家的一片心意。”老旧的宅邸里今夜有灯光,有炭火香,还有浓浓的温暖和轻快的笑语。冰娘解除了封锁在世二府邸的魔咒和枷锁,只是不知道能否顺利解除另外一个?“该死的,你真的去了那里?”一声咆哮如雷般震得趴在软绵绵床上的冰娘不由得捂住了双耳。“噢,外头打雷了吗?”她努力从床上挣扎爬起来,放开双手改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可酸疼的四肢和肌rou随即又让她哀叫着倒回床上。她昨晚待在婶娘家直到近三更,跟婶娘讲了一个又一个发生在云南的老笑话,甚至还跟晋深玩了一会儿的跳房子,虽然他坚持自己已经十七岁,不玩这种幼稚小孩玩的游戏,但事实证明小果然还很小,他可是玩疯了。唉,待在将军府里吃吃喝喝睡睡这么久,她的骨头有些受不了这突然的激烈运动,现在她只要每动一寸就惨叫一声。“焦——冰——娘!”随着怒吼声进来的是他许久不见的凶恶面孔。冰娘眨眨眼睛,懒洋洋地唤道:“相公,你的眉头又打结了。”他一顿,随即咬牙切齿的质问:“你得好好跟我解释一下,昨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昨晚?”她马上装傻,天真地眨着大眼睛“怎么啦?我怎么都听不懂相公在说什么?唉,可能是因为我刚刚才睡醒的缘故不过,话说回来,你今儿个怎么没有上朝去?”他Yin郁地沉下脸“皇上知道我即将成亲,下旨要我在家里待婚,直到我们成完亲并度完婚假后。”冰娘恍然大悟,明明很高兴,但还是假装同情地道:“这样啊,难怪你今天早上心情不太好。”从军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被转移注意力,重新咆哮道:“我的心情不好是因为你——”
“又不是我要皇上放你假的。”她无辜极了。“你!”他狠狠地瞪着她“你心知肚明,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唉。”她伸展着酸疼的肩臂和腰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