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语略有担忧,但还是点了点头。
俊俏郎生原没注意他们,这一个细微的对话,让他猛地看了过来,就看到车帘落下,而后有人从车厢内挪出来,亲自驾了马车。
他蓦然瞪大了眼,下意识往前走了几步。
那人……
只那妇人和阿语一并拦在他的跟前,原要去追鹿安清的动作被打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马车离去。
就在刚才那几句话的间隙,他早已认出来那到底是谁!
“头儿,我们去拦?”
下属看出男子心中所想,主动说道。
“不必。”
男人将娘子搀扶起来,闷闷不乐地说道:“他要是想走,谁都拦不住。”
“不就是个瘸子吗?”
刚才那人行动不便,一眼就看得出来。
男人厉声说道:“再说半个字,我割了你舌头!”
他素来是个温和疲懒的性子,甚少发脾气,一旦发作,手底下的人都瑟缩起来,不敢再说。
男人沉着脸,看向被他吓得僵住的女子,又恢复了温和的语气:“莫要担心,出了何事,等到公堂上再一一道来。”
不远处,一个浑身酒气的中年男子刚被几个公差拖着出来,还一边撒着酒疯胡搅蛮缠。边上的衙役懒得和他计较,一拳将人敲晕了,直接拖走。
男人将妇人交给了其他人,这才看向阿语,语气宽和地说道:“你家主人,是鹿氏的鹿安清,对吗?”
阿语谨慎地欠身:“正是。”眼前这人他看着有几分眼熟,不知为何,心口跳得更加厉害,好似有什么不祥之兆。
男人的笑意更浓:“我是你家主人的朋友……”
他这话还未说完,阿语终于想起这人到底是谁,白氏白彦。
……的确是年少鹿安清的友人。
却也是当初与鹿安清割袍断义的人之一。
…
只是非常不巧,鹿安清去拜见太史令时,遇上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鹿安清驻足敛眉,望着屋内端坐着的公西子羽,不由得心生感慨。
太史令呵呵笑了笑:“安和,坐下说话。”
鹿安清行了礼,望向公西子羽。
“不知公子为何在这?”
“有事请教老师。”
鹿安清挑眉,老师?
太史令:“我曾是东宫太傅之一,但也没教什么,这句老师过誉了。”
公西子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太史令笑着摇了摇头,对鹿安清说道:“安和,你也听听看,子羽说的话,有几分道理。”
公西子羽的指腹漫不经心地擦过腰间的荷包,笑起来的时候,实在是好看:“这么多年来,祝史内,有契合者,便能更好地对抗反噬,说不得,祝史与祝史间,也有不同。”
鹿安清:“譬如?”
公西子羽:“有人擅攻,有人擅守,彼此契合,便可事半功倍。”
公西子羽所言,并非虚妄。
只是还未等鹿安清深思,就听到公西子羽朗声,明亮过头的眸子里似有深意:
“说不得有些祝史,也有如同灾祸那般外化出来的意识触须呢……”
鹿安清的脸色微变,他下意识想起来的,不是他在城南拔灾祸的那一回,而是身处史馆、却被不存在的东西触碰之事。
看似不存在的触须,祝史,意识外化的存在,触碰……
鹿安清定定地看向公西子羽,语气轻柔,眼神锐利:
“臣猜,公子不会碰巧,正掌握了这样的本事罢?”
公西子羽眼眸似有莹润水光微动,身上气息素雅如白梅,清浅如茶花,如沉水
般的味道总是柔柔缭绕在身侧,如同他现在的声音,温柔得令人有些生畏:
“鹿祝史,怎会,我是没这样的本事。”
他一身单薄青衫坐在座椅上,迎着鹿安清的眼神笑了笑,正是如玉公子,温柔多礼。
仿佛连多一分怀疑,都是亵渎。
【作者有话说】
某不知名灾祸:此人谎话连篇,一肚子坏水,心都是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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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当真是在下的问题。”☆
公西子羽的想法,便是认为祝史或许也能修炼出无形的触须。
甚至于,这种无形也是相对而言。
眼睛看不见,可是在祝史的感知中应当是能察觉得到的。
……非常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