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盛云一边抹眼泪一边往张傲云怀里扑,“傲云姐姐,阿耶没想到杨贼这么快就打进了庐姜县,我们没有办法只能逃,阿耶和姨娘全死在了去江州的路上,阿娘在到了伯父家以后也郁郁寡欢,伯父和堂兄日日挥霍,最终将我们三个都卖了!”
张盛云纵使再沉默寡言,现在也憋不住自己的眼泪,“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我们还能相见就是最好的。”
张世云年纪最小,此刻瞧见了自己的大姐姐怎么还忍得住委屈,“我和两个姐姐天天要在那个小小的院子里做饭,给他们洗衣服,他们还不给我们吃东西,我们天天都吃冷的,剩的,他们不顺心,我们还要挨打!”
张傲云深吸一口气,她本以为伯父和堂兄,是个靠谱的人家,没成想竟这般对待自己的妹妹,盛云就不说了,凌云和世云可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亲生妹妹啊!
张傲云搂过凌云和世云,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姐姐会保护你们的。”
谢灼不是那般不懂气愤的人,人家姐妹相认,她凑什么热闹,所以只是将她们三个人带到门口后,就在门外不远处待着了。
好一会,张傲云才推开门,“多谢谢主任,才让我们姐妹相认。”
谢灼转过头,张傲云的眼下红了一圈,想来方才也是哭的十分悲痛。
谢灼笑了笑,“妇联的职责不就是帮助女人吗,这是我的工作。”
说完,她伸出手轻轻擦掉了张傲云脸上的眼泪,“楚娘娘曾经这样帮我擦过眼泪,今日,也轮到我给别人擦眼泪了。”
出去
易春绿是被噩梦吓醒的, 在梦里她又回到了烟华楼,她等啊等,等了好久, 等到江南都换了人做节度使, 等到大骊都灭忘了, 等到她都快要死了,楚娘娘也没有出现, 烟华楼依旧存在。
易春绿猛然惊醒,环顾四周发现还是那个装扮简单的房间后, 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她安慰着自己,只是一个梦,一个噩梦罢了,虽然这个梦很真实,但这也是一个梦。
自从她们被解救出来以后, 从最开始的不敢相信,到慢慢适应,这个院子里的人也越来多,一开始是那条巷子里大大小小的青楼里的女人。
后面妇联彻底清查以后,又解救出来了一群暗娼。
易春绿睡醒的以后先是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是她来到这个地方以后形成的习惯。
好多人都有这样的习惯,因为最开始的一切实在是太像一场梦境,以至于她们需要捏一捏自己的脸,确保现在的一切都是真的。
易春绿本来是想轻轻的摸一下自己的脸颊,但是想到方才的那个噩梦。
她狠狠的拍了一下的自己的脸。
好痛,她满意的感受着脸上传来的痛感。
说明现在的生活才不是梦呢。
一天两天, 三天四天,到现在好几个月, 她们依旧没有改变这样的习惯。
易春绿喜欢在这里的生活,每日会有妇联的娘子来教她们读书,写字,教她们新思想,让她们不要自我羞耻,自我轻贱,来授课的是妇联娘子,周围巡逻的是女士兵,方圆五里都见不到一个男人。
她们现在的生活很简单,每天会选人出来值日,值日的人便的做早中晚饭,起床就吃早饭,随后锻炼一下身体,然后就有妇联的人过来讲课。
下午则是工作时间,妇联的人会寻一些轻巧的活计给她们做,比如缝一些书包,制作几件成衣,发一发豆芽等。
她们工作得来的工钱每次都会扣除了一小部分作为药钱,其余的全部会发给她们。
其实下午的工作所得到的工钱并不是主要目的,主要是要让她有一种与社会的连接感,以及劳动所获得的满足感和成就感。
如果可以,楚旋还是希望她们都能走出这个院子,进入社会,真正的靠自己是双手用劳动吃饭。
不过她们若是不愿意,楚旋也不逼那些不愿意的人,妇联每个月给她们寻的活计,足够她们养活自己。
今日上的是新思想的课,上完课后,易春绿和穆迎也多了一丝担忧。
昨日听妇联的娘子说,给她们安排的课差不多要上完了。
那么这就意味着她们要做出一个选择,是走出去,还是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听起来似乎是最容易也是最安逸的一个选择,易春绿和穆迎也相信,楚娘娘花费了这么多的代价去拯救她们,是会允许她们一直待在这里的。
但是她又忍不住想,一直待在这里,不去进步,不融入这个楚娘娘所统治的社会又真的好吗,明明连易婉和霍珍都还在妇联工作,她们都可以,院子里的女人们难道就不可以吗。
穆迎叹了口气,“我最近总与那些女兵们聊天,扬州现在还在做基础的城市建设,正在发展阶段,是很缺人手的,咱们就这么gui缩在这里,对得起楚娘娘的恩情吗。”
易春绿也犹豫,“可是这事不是咱么能够决定的,得问问大家的意思。”随后她又补充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