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进瑶池,心里祈祷不要遇上持清,和封离对峙一场,她恍若生了一场大?病,实在没有多余的心力再去应付揣测持清心意。
但?越不想着什么,便越是?要来什么。持清就站在她面?前,穿着一身白衣,上面?隐隐有金线流动?,如墨的长发披在背后,清潜温润。
他静静地看着姜真,仿佛一瞥就能看进她的眼底,眉目安详,有种不一样的温柔。
持清微微笑起来,修长的手指随意拨动?着瑶池上浮动?的荧光,与穹顶遥遥相对,像是?在排布上空的星辰:“你用了混沌。”
姜真不知该如何回答,也?无法从他的语气里分辨出他的意思是?疑问还是?斥责,下意识说道:“……抱歉。”
“我没有怪你,不要道歉。”
持清凝视着她,走到她身边,伸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眼中似有无尽的包容:“不用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你想做的,都?是?对的。”
姜真失笑,微微别开头:“我做的事?,怎么可能都?是?对的呢?”
持清如此万事?纵容的态度……难怪会养出封离桀逆放恣的性格,尊君看上去很不适合带孩子。
姜真有些?出神,她很清楚自己只是?一个凡人,她会做错事?,会有不堪的想法,可这就是?她,她也?不是?什么圣人——至少她不后悔让唐姝永远当一个凡人。
如果母亲在世,一定又要训斥她了。母亲觉得她应该当一个纤尘不染、毫无污点的公主,像Jing致无瑕的花瓶,供人观赏。
可没有人是?那样的,至少她做不到。
“是?非对错,若是?由他人评判。”持清的手慢慢放下,将她拥在自己怀里,冰冷的手指贴在她温热的脸颊上,接住了她掉下来的一滴眼泪,他声?音低柔:“只要无人敢置疑你是?错的,你就没有错。”
错觉
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姜真无措地将脸别过去,脸上露出迷惘的表情。
尊君这是把她当成孩子了吗?
也是,以她的年纪, 在他眼?里说不定就是个没点大的小孩, 无论做了?什么, 对他来说都是小打小闹。
持清的手很冷,像是一块坚冰,怀抱却?又很温暖,或许是她的错觉吧——这种可以挡住一切的语气很容易让她产生一种被可怜的幻象。
她已经过了?会想在长辈怀里纵声哭泣的年纪,持清用?手指抚摸她的眼?角, 她清楚地感受到那股冰冷在眼?角迅速蔓延开来,提醒着她面前是谁。
可持清温柔地轻拍着她的后背, 拥抱还是像一片柔和的羽毛落在她心上, 把余下的那些沉闷灰烬荡开一瞬。
“多谢……”姜真吸了?一声鼻子。
持清看见她头低低的, 像是在极力避免和他对视, 浓密的睫毛卷翘, 沾着刚刚落泪时的水渍, 安静到有些黯然了?。
是因为封离吗?
人的爱恨不管纠缠多久,都要顺从着尘世?, 消融零落,如同浮尘。
持清不懂她的心绪, 生出微妙的感觉,为什么她对封离如此难以释怀?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封离都对不起她良多。
持清的手指微动, 眼?里浮动着晦暗的颜色。
姜真并没有在想封离。
她在想如何向持清不着痕迹地提起他们的约定。
她已经和封离撕破脸皮, 唐姝的热闹她也看了?,仙界要大变, 她还是趁早离开这里比较好。
论人论事?,持清到现在,一直对她极好,从未偏袒过一丝封离,如果不是他,她早已被封离带走。
持清对她的态度,她无法左右,即使?他真的对自己有所图谋,也不必这样麻烦,姜真想通了?,索性将持清当成一个真正的长辈,他善意对她,她也回之便是。
她以后绝对不会在背后写话本子暗中?诋毁他了?。
姜真眨了?眨眼?睛。
持清笑意盈盈地注视着她的动作,目光里含着怜爱与新奇:“在想什么?”
她抬起头,退后了?一点,鼻尖和眼?角都有些微红:“我什么时候才能通过瑶池?”
其实她想说的是:持清打算用?什么样的方法帮她下去?
修炼?她明明没有那个天分,除非持清能像话本子里说的那样,弄出什么洗髓改命的东西,让她突然开窍。
“我要开始修炼吗?”
“不。”持清笑道:“你身上灵窍未开,无法修炼。”
凡人身体内一般有九窍,凡间修炼之人,皆以九窍练功,吸收天地灵气,循环往复,能修炼升仙界,身体至少?也开了?三十?六窍。
姜真特殊些,她身体里一窍未开,与天地灵气完全隔绝,但又不是堵住,倒像是从来没有生出来过。
持清数年不曾见过凡人,也不知?这是正常还是不正常。
总之,姜真没有一点修炼的可能,这点毋庸置疑。
姜真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