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这一回,他们不止是背信弃义。
两国议和结束,秦进甚至还装作和军中将士喝得酩酊大醉来迷惑敌人,让高句丽愈发相信他们完完全全放松了警惕,开始按捺不住露出了马脚。
苍鹭山,营州东北最近的一座荒山,秦琅带着五千人藏身在其中,每个人背上都背了好几日的干粮,静悄悄地在此地静候着佳音。
父亲的大军昨日已经佯装拔营撤军,只剩下他们这一波后手还留在此地潜伏。
清晨的露水好似带着一日所有的寒气,滴在人的脸上,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天女花
秦琅目光落在看了无数次的白色小花上, 脑中想起了那个扬州来的少女,越看越觉得相像。
花瓣洁白娇嫩,看出楚楚惹人怜惜,风一吹那柔软的花瓣便随着飘落在地上, 看起来脆弱又飘零, 但与它洁白柔软的花瓣不同的是, 此话花蕊是浓烈的红黄二色,落在洁白无暇的花蕊中甚是明艳。
就如同那个少女, 清丽娇弱的外表下藏了一副艳烈的性子, 让他既爱又怕。
想来是到了此花该凋谢的时候了,满树花只要有轻微晃动, 便会落下无数如雪般的花瓣,同花瓣而来的, 还有扑鼻的芳香, 本就是极美的花, 加上秦琅心中赋予了它特殊的意义, 只觉得此花美不甚收, 无花可及。
他伸手接住了几片零落而下的花瓣, 对着身侧最近的将士道:“你可认识此花,它叫什么名?”
秦琅生长于盛京, 从没见过这种花,故而不认得。
但很可惜,他所询问的将士是江南来的, 也不认得, 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秦琅甚至都不打算问了, 那小将忽而想起了什么,拍了拍脑袋道:“我想起来了小将军, 我的好兄弟是营州本地征过来的,他定然知道,小将军等着,我去叫他来!”
还没等秦琅说话,人就虎虎生风地跑走了。
很快,他带着一个身材高大、皮肤微黑的小将过来了,两人都有些拘谨。
“属下刘大山见过小将军。”
那小将很懂礼节,对着秦琅这个上司抱拳行了一礼,秦琅见人既来了,也不客气了,伸手托着那小将胳膊将人扶了起来,指着不远处的花树道:“听说你家是这边的,可认识此花?”
找对了人,此番就十分顺利,那刘大山看了一眼漫天飘零的雪白花瓣,笃定道:“回小将军,这是天女木兰,也叫天女花,是我们这山中最爱生长的花……”
刘大山看着眼前这花瓣飘零的景象,转而又道:“可惜就快要凋零了,再想看见便是明年了。”
闻言,秦琅眼中也划过了一丝遗憾,但仍抱着希望喃喃自语道:“若是有什么法子可以让这花可以长久保存就好了……”
秦琅这话声音不大,但刘大山挨得近,耳聪目明地自然就听见了。
“有的,小将军。”
作为此次出征高句丽的一员,刘大山自然晓得眼前的少年是何种身份,国公爷的亲子,天子宠信的外甥,更是在战场上英勇拼杀,不畏生死的将士。
起初,他们这些小兵得知这么一号人在军中,只以为是个来军中镀金的膏粱子弟,不会亲身赴战场,只会在后方享乐,在美人帐下看歌舞的货色,但月余的杀伐让将士们都一改前态,真心信服追随起了这位小将军。
甚至在许多将士看来,小将军颇有乃父之风。
对于这样以为上峰,刘大山自然想多多说上几句话,最好能得他青睐才最好。
“哦?是何方法,能让这花长久不败?”
秦琅只是忍不住感叹一句,没成想竟真有希望,他眸色发亮,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刘大山笑意中夹杂着些许骄傲道:“小将军应当知道琥珀……”
随着这话落下,少年的眸色愈发亮了。
……
大约是在大军佯装拔营的第三日,藏在苍鹭山的一行人派出去的斥候来报,高句丽这条蛇果然出洞了。
也就在高句丽军队越出边境后,潜伏在苍鹭山的五千Jing锐也有了动静,看着方向,直逼高句丽国都平城。
然纵使边境战事如火如荼,居于内城的普通百姓是不受战火波及的,仍旧是安居乐业的模样。
下扬州的宁姝更是不知其中凶险,但多多少少听到了捷报。
国公爷当真是悍勇,领兵作战的本事还是不减当年。
因为是陆路,此次脚程比水路快了不少,也成功在八月十二前抵达了扬州。
因为事先没传信给吴怡,打算给人一个惊喜,到了吴别驾门前,那小厮认得宁姝,慌忙进去通禀了。
不多时,便看见新嫁娘吴怡满脸欢喜地迎了出来,激动得满面通红。
算一算也有小半年没回过扬州,竟恍如隔世一般。
亲眼瞧着吴家阿姊出嫁,宁姝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宁姝想起梳妆时吴家阿姊那满面娇羞的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