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声扬道:“你应该见过,就那天开面包车来接我们进村的司机。”
江温辞想了想,又想了想,总算从记忆里扒出这么个人:“原来是那哥们儿。”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林声扬抬手挡住嘴巴,悄咪咪跟江温辞说,“那哥们儿比我们小,还不到二十,好像才十九。”
“卧槽!”
迎着江温辞震惊加怀疑的目光,林声扬一脸笃定地点点头。
江温辞:“你要不说,我一会儿进去肯定喊他一声哥。”
“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
砖砌的板房,总共两层三间屋,院内收拾得干净利索,靠墙边整整齐齐码着一人多高的柴火,用塑料布挡着。
堂屋是吃饭的桌子还有火炉,里间是卧室和书房,二楼堆满一袋又一袋的苞谷。
根本不用刻意去参观,基本多扫两眼就能看完所有东西,比江温辞想象中好一点,至少不是家徒四壁。
桑川飞快洗干净出来,硬朗的脸上挂着水珠子。
他随手抹了把脸,扔给桑息一本新到的绘画本,转头在大腿两边搓搓手掌,笑着将两位老师请进书房细聊。
木质书架上塞满书籍,有一列全是高中课本,剩下则琳琅满目,有各种绘本、小学各科辅导书、课外读物、国内外名著、心理学
江温辞朝林声扬看了眼,后者向他摇了摇头,动作十分细微,眼神里装满无奈。
“……”
几个小时里,江温辞把近几个月桑息在校状况全部告诉桑川,事无巨细竹筒倒豆子般噼里啪啦说得清清楚楚。
“总之,这孩子挺乖的,进步非常大。”说完这句,江温辞嗓子都哑了,端过杯子灌了一大口水。
林声扬在边上正襟危坐点点头。
全程他大概点了八百回头,跟着江温辞完美的收尾台词转头看向桑川,登时被后者眼里的情绪吓了一大跳。
桑川灼灼看着对面,完全就是真情流露:“太感谢了,江老师,您对桑息这么照顾,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谢谢您”
他视线似乎狭窄到只能挤下一个江温辞,林声扬在他眼里找不到一点存在的空间,甚至还依稀看见了他眼眶中感动的泪花。
那眼神感激中夹杂着复杂的欣赏,尊敬中夹杂着胆大包天的倾慕。
看得林声扬一个心惊胆战。
乖乖!
这祖宗可不是你能随便惦记的啊,先不说会不会被揍,要是被他家那位知道了,你到时候死得不要太难看!
关键江温辞还无知无觉,热情无比伸出手,跟桑川握了握:“应该的应该的。”
林声扬:“”
林声扬突然放心了,差点忘记,这位原身是头不会开窍的猪。
“中午留下来吃饭吧,我去给你们宰只鸡!”
江温辞赶紧客套:“不用了不用了”
桑川态度十分坚决:“不行,我昨天都准备好了,你们走了那么远的山路,我不能让你们空着肚子回去。”
江温辞:“好吧,那就麻烦你了。”
林声扬:“”
江哥哥你答应的要不要这么快?
这一趟家访把江温辞折腾得够呛。
倒不是家访,是头一晚睡觉没好盖被子着了凉,第二天又没注意。
还翻山越岭蹚水沟吹山风爬山路,导致晚上从桑息家回到住处开始,江温辞就有些昏昏沉沉。
洗漱完早早上了床睡觉。
迷迷糊糊间,听到林声扬的声音在叫自己名字,江温辞费劲掀开眼皮。
只见林声扬披着外套,在橘黄灯光下微弯腰凑在他床前,盯着他看的眼里尽是担忧:
“江哥,起来吃点药吧,你睡觉时老咳嗽,听得我都揪心,别是感冒了。”
“我咳嗽咳咳”
江温辞刚想说我咳嗽了?嗓子眼一痒,忍不住缩在被子里疯狂咳了起来。
“看吧,”林声扬皱起眉,“你躺着吧,我去给你拿药。”
吃过药没多久,江温辞闭上眼。
依稀间只感觉林声扬在他床前逗留了挺久,似乎还给他掖了掖被子,没一会儿他便没了意识,再次睡着。
再睁眼是被林声扬摇醒,外面天色大亮,居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江温辞总觉得睡了跟没睡似的,整个人又困又累。
林声扬一边穿鞋一边跟他说话:“你别起算了,今天还是休息一天吧,你的课我去替你上,睡那么早脸色还这么难看。”
“那你还叫醒我干嘛?”
江温辞听他这么说,双臂一松,干脆闷头倒回床上,抬手搭住眼睛。
头疼,喉咙疼,呼吸有点困难,浑身没劲儿。
“我这不是怕你迟到,都快上八点的课了,”林声扬站起,匆匆忙忙捞过背包,临走前回头瞅了眼江温辞,“你继续睡吧,难受吃药,我中午回来给你带饭。”
哐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