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赏金猎人这一行,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众多山贼一路上贡献给艾欧的赏金都花在了买刀上面了,而刚刚跟索隆的一场切磋又把他攒的刀全赔进去了,他现在真的是身无分文了——当然,人家老板估计也不收武器抵债。船他倒是还有一艘停在外面码头,但是这里也没什么商队往来补给的样子,船这种大宗货物并不好脱手。而五十万那条破船,上面一个子都没有,海贼们的兜比脸都干净。左右看了看,店里此时空无一人。于是他抬腿便往外走。倒不是要吃霸王餐,他原先是想着跟老板娘说一下现在兜里没钱这个事实,顺便再商量一下解决办法的——对方真要自己刷盘子抵债那也没办法,毕竟理亏,这顿饭应该也不用刷太久盘子就能偿清。而现在既然老板娘不在,他趁此机会出去搞饭钱回来也是个解决办法。能不刷盘子,还是不刷盘子为好。街上空荡荡的,刚刚都跟着一起到码头去送那伙海贼了。艾欧虽然觉得挺新奇的,但还是决定优先注重于眼前的要事——捡刀。当然,捡的是刚刚那些自己用断的刀,严格意义上来说已经是属于废铁了,不过武器店的老板还是会回收这些断刀的。价格虽低,想来也应该够一顿饭钱了。总共十三把刀,不多时艾欧就已经收集完毕,将它们一一塞回了刀鞘里。武器店的标志很好认,一眼扫过去就看到了距离最近的一家店。招牌有点老旧了,上面遍布灰尘。大门紧闭着,上面的玻璃窗背后被帘子遮得密密实实,叫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不过门把手上挂着的牌子表明了这家店目前是正常营业着的——艾欧不认识这世界的文字,但是武器店他进得多了姑且还是认得出正常营业跟闭店之间的牌子差别的。推门进去的时候,“叮叮当当”的铃铛声只响了一半就哑了下去,那根铃舌划过他眼前直挺挺地落到了地上脏兮兮的毯子上。艾欧眼皮子一跳,决定装没看到。开什么玩笑,他现在还背着债呢!再说他也不认为这是自己的责任,摆明了是这家店年久失修了嘛,自己顶多也就有一半……不,三分之一的责任。最多,等下议价的时候,稍微让步一下好了。这样想着,他抬眼看到了柜台后面一颗锃亮的脑袋。对方倒不是完全的秃头,光滑透亮的脑壳顶周围还围着一圈向着四周直愣愣肆意生长的花白头发,看起来像个草窝中间躺着一颗rou色的蛋。此时这个草窝缺口的位置冲着下面柜台上一张摊开的报纸,只以一颗蛋示人,丝毫没有要换个角度的意思。“老板?”艾欧敲了敲边上的武器架。草窝微微一动,露出下面一双幽深的眸子,越过低低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直勾勾盯了过来。“这些,估个价。”赏金猎人走上前去,取下背上的刀放到了柜台上。走近了他才发现,对方坐在一张高凳子上面,看得出宽大衣袍下的身体空荡荡地佝偻着,看着颇为难受的样子,却不知道这店主怎么受得了。
一双干巴巴的手松开了报纸,转而拿起了一把刀。“锵”的一声抽刀,紧接着是一把干涩的声音:“断刀?一把五千贝利,六万五千。”艾欧犹豫了一下,试图再讲一下价——换作往日他就直接同意了,今天却是不得不再多想想这里够不够饭钱了。刷盘子的现实重重地压在了他的脑袋上。店主一瞬间就看穿了他的意图,直接回刀入鞘,一把丢了回去,硬邦邦地吐出两个字:“不送。”看来是没得商量了。迫于时间限制,他想了想还是同意了这个价格——那边老板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了,附近目视所及就这一家武器店;况且这价格也不算他见过砍得最狠的了,开口就是单价一千贝利的家伙他也见过。等着老板从柜台下掏钱的工夫里,他思考了一下等下要到哪去卖掉那艘船。毕竟,作为一名剑客,没有剑那可不行啊。他的剑都断掉了,得卖掉船买剑才行,顺便换艘小船。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店主的声音伴随着钞票在刀鞘上拍动的声响响起,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小子,刚才在外面打架的,是你?”艾欧第一反应就是这人兴师问罪来了。但是他不屑于扯这种小谎,坦然回道;“是的。”店主脸色一肃,“勇力尚可,天赋尚可,却是一身的烂剑技。你没有师傅吧?肯定是自己瞎练出来的。”话锋一转,老头放缓了语气,“我认识一个用剑好手,你把这钱给我,我或许能介绍你到他那里学……”“不学,再见!”艾欧一把夺过那叠钞票,转身大步往外走。说这么多废话,原来只是想贪图我这点饭钱。我捡点破烂容易吗我!在他身后,原本成竹在胸的店主空捏了捏失去了钞票的右手,看着自己觉得有希望继承老友衣钵的少年离开的背影,一时竟没反应过来。直到对方出了门口,他才后知后觉地叫出声:“哎,等一下!不要钱也可以的啊!”他本想着轻易得到的东西没人会珍惜,况且对方卖断刀多半是要攒钱找道馆学习,没想到竟走得这么干脆利落,连个施展后续话术的机会都不给他。店主同好友多年相交,练出了一双好耳朵,只听店外刀剑相交的声音就大致判断出了战况,其中一个有名师指导基础扎实,另一个却是从未有系统学习过剑技的迹象,但是天赋绝佳,原本想着替老友骗个徒弟回来,不想弄巧成拙了。他越想越气,最后跳下凳子,从柜台角落里摸索出来一只电话虫。回到小饭馆,这里仍是空荡荡的,桌上狼藉的餐具胡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