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逐渊沉默了一会儿。“其实我当时以为我死了。”宴书澈一怔。“那条河很宽,我根本游不过去,”云逐渊一下一下抚着他的后背,慢条斯理地说,“我Jing疲力竭,实在撑不下去,便昏了过去。”“没想到,我没有淹死。”“我被那条河冲走,冲到了很远的漠北境内。”宴书澈心头一惊。原来云逐渊不是自己游过去得。不过细想想也是。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自己游过那么大一条河?“之后,又因为涨chao退chao,我被冲到了岸边。”“等我醒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天之后了。”云逐渊的声音很平静。但听在宴书澈耳中,只叫他心口发堵。罢了。不能再问这个问题了。每问一次,他就难受一次。见怀中人儿的神色不太对,云逐渊又放缓了语气。“阿宴,再睡会儿吧等你醒了,就到了。”宴书澈没有拒绝,闭上了眼。待他睡熟,云逐渊轻轻将他放到软毯上。之后便掀开轿帘,钻了出去。“督主?”萧惟回头看了他一眼,“您怎么出来了?”云逐渊忽然低声问了一句,“西藩暗卫,是不是认物不认人?只要有寒声,就能吩咐?”萧惟点头,“好像是这样的!”云逐渊瞟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找了匹马,跨了上去。萧惟:“督主?”“让阿宴休息。”“哦”萧惟虽然好奇,但也没再多问。 到家一直到西藩皇宫附近,云逐渊才开始轻声唤宴书澈。本来以为好几声才能唤醒,没想到刚出声,宴书澈就倏地睁开了眼睛。“到了吗?到了吗阿渊?”云逐渊点了点头,“已经到宫门口了,萧惟跑下去找门口的守卫了。”“好。”宴书澈掀开轿帘往外看。西藩不比离国,兵强马壮。皇宫也没有离国皇宫宏伟气派。但看着这个熟悉的地方,宴书澈还是忍不住鼻尖一酸。这是他出生长大的地方啊萧惟飞快地跑了回来,在轿外大声喊:“少主!现在入宫吗!”宴书澈定了定神,“走。”萧惟:“是!”其实马车并不被允许进宫。但得知少主回来,门口的守卫全部跪成了一排,向他磕头。
“恭迎少主!”——没有人会去跟宴书澈提规矩。宴书澈放下轿帘,没有作声。他现在只想知道,他父皇怎么样了。马车刚一在宫殿门口停下,宴书澈就迫不及待地冲出了轿子。这次,连云逐渊都没追上他。“阿宴!”宴书澈心急地扭头看了他一眼,“你别着急!我先过去!”云逐渊:“”他不是着急。他是怕这小娇气包摔到。但宴书澈对西藩皇宫的了解,可比他想象的深多了。“父皇!”宴书澈边跑边喊,“父皇!”正巧,一个大臣走出来,见到他先是一愣,继而热泪盈眶。他猛地跪在地上,对宴书澈磕了个响头,“少主您可算回来了”“父皇怎么样了?”宴书澈急声问道。“国主不不太好”大臣哽咽着说:“少主您现在回来了,就什么都好了国主一定很开心”宴书澈顿了顿,“父皇在里面吗?”“在国主在休息”宴书澈没再说话,飞快地冲了进去。门没有关。他刚跑到门口,就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站了很多人。大部分都是看着他长大的大臣,还有一些太医。各个都是愁眉紧锁。见到他,众人全都怔了一瞬,继而又齐刷刷下跪。“参”宴书澈急忙抬手,制止了他们的行礼。“诸位辛苦了,还请诸位先离开,我想单独与父皇待上片刻。”众人很听话地起身便走。没有一个人犹豫。只有一个太医走到门口的时候,顿住了脚步。宴书澈没有回头,只轻声问道:“你还有话说?”那太医沉默了好半晌,才压低声音说:“少主,国主他已是油尽灯枯,您若有什么话该说的,就都说了吧”宴书澈扬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了,下去吧。”“是”待所有人都撤下去,宴书澈才迈开脚步,往榻边走。距离榻越近,他便看的越清楚。他的父皇,仿佛苍老了十几岁一般。明明他离开西藩之前,他都没有这般憔悴。短短半年没见,就变了一个人。宴书澈攥着拳头,轻声轻脚地走过去,靠着榻边坐了下来。西藩国主睡得似乎既不安稳。睡梦中,眉头也时而蹙起。宴书澈拉过他的手,脸贴在上面,轻声说:“父皇儿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