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得再追问什么,郁柠敏感地察觉到宴溪的心情又变得糟糕起来。他想起自己的工作,最需要在这种时候挺身而出、为宴溪排忧解难,于是拍拍自己的前胸,自告奋勇道:“我来帮你抬这个大箱子!”
他微微蹲下身,抱起水箱歪歪扭扭跌跌撞撞往前走。
刚走出两步,郁柠手里一轻——
宴溪轻松接过那个沉重的水箱,稳稳端在手中往前走,又嘲讽了一句:“果真笨手笨脚。”
郁柠不服气地跳脚,跟在身后吵吵闹闹。
“你怎么,你这人——”宴溪不胜其烦,“你怎么这么自来熟?我们认识才多长时间?没有到这么熟悉的程度。”
郁柠:“我是你雇来的小情人啊!哪有小情人跟金主不熟悉的嘛。”
他背着手,老神在在地说:“这你都不懂,真是的。”
宴溪实在无法理解这个“雇来的小情人”的脑回路,他真的好奇郁柠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个想法,不过……
宴溪暗自叹了口气,这周末就要回家见母亲,确实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找到一个合适的人假扮自己的恋人。
而且不得不说,郁柠这个人真的有点意思。说不上为什么,从郁柠口中说出来的话,不管初听上去多么离奇,自己最终竟都同意了。
宴溪慢走了两步落在后面。他盯着郁柠圆圆的后脑勺,心想,这周末结束之后,找个理由让郁柠离开吧。
两天后的中午,宴溪带着郁柠回了母亲家。
宴溪的父母,是对非常纠结的伴侣。
宴溪的父亲宴金铭是个有名的地产大亨,身价千亿,呼风唤雨。这样的人选择婚姻伴侣时,爱情绝不会是首要考虑的东西。
他和宴溪母亲的婚姻,就是一场商业联姻。
两人认识很早,却没有感情基础,宴金铭也缺乏最起码的共情能力,婚后没几年两人便离了婚。
至于宴溪……
这夫妻俩谁都没有主动开口,说要带走他,最后宴溪还是跟着宴金铭。没长歪,但也没得到父亲多少爱意。
宴溪的母亲则很快又结了婚。这次她终于遇到了真心相爱的伴侣,婚后很快又诞下了小儿子。她爱屋及乌,对小儿子的关心和爱护,也远远超过曾经给过宴溪的。
这一家三口,当真是除了那点血缘关系外,再没别的可以维系亲情了。
几天前,宴溪的母亲杨娜突然打电话来,说是同事家有个女儿,人长得漂亮,学历也高,看着跟宴溪很合适。宴溪当然立刻拒绝,只是杨娜语气哀哀地说,他到现在都不结婚,她这个做母亲的,心里实在是着急又愧疚。
宴溪忍了半天,最终还是把难听的话咽了回去。他再一次明确地拒绝了母亲给他介绍女孩的要求,说:“我谈恋爱了,这周末带人回去,你不要安排别的,不然我以后再也不会去你那里。”
这才有了后面莫名其妙和郁柠签的雇佣合同那一出。
打开房门看到门口两人后,杨娜的表情有点意外——她还以为大儿子说的“带恋人回家”是个借口,没想到居然真的带来一个年轻漂亮的小伙子。
她拉过郁柠细细打量着。
这孩子年纪看着不大,正是最有活力、最有朝气的年纪,眼睛圆溜溜的,冲着她笑了笑,又甜又可人。
要说有什么不好的……
太瘦了。杨娜不赞成地摇了摇头,她看到郁柠的手都被宽大的灰色卫衣遮了一半。
杨娜把两人领进屋里,笑呵呵地招呼他们在沙发坐下,自己去厨房端了一个果盘出来。
郁柠的眼睛立刻黏在果盘上,什么都顾不得了。
这时,杨娜开口对宴溪说:“挺好的,既然你都谈恋爱了,那就好好相处,想什么时候结婚呢?有安排了没?”
宴溪说:“没有,再说吧。结婚有什么好的,像你跟我爸那样,还不如不结。”
杨娜碰了个软钉子,表情有点尴尬。她摸摸鼻子,换了个话题:“你弟弟——”
这又是一个不能提的禁忌话题。
宴溪冷冷扫了她一眼,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小真、小真——”杨娜赶紧改口,“小真快回来了,你还记得吧?”
彼时郁柠正捧着一瓣玫珑瓜吃得津津有味,耳朵仿佛有个开关,把周遭一切声音都隔绝在外。只在听到“小真”这两个字时,才突然回过神来。
手里的瓜,不甜了。
作者有话要说:
讲故事他太激动了,白皙的脸颊透出一点红,头顶的帽子也随着他的动作掉了下来,露出半干的头发。
小真,指的就是白月光吧,这是那份大纲里小作者对白月光的昵称。
小真,全名叫姜佩真。第一次回想起这个名字时郁柠还感慨过,连名字都带着“真”字,果然是真白月光。
郁柠有点着急。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宴溪和他的母亲关系明显不是很亲近,可即便如此,杨娜还是知道姜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