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
埃德加的双手绕在芙洛科耳后,黑色的布蒙住芙洛科的双眼,怪异的气味冲入鼻腔,搅乱了他的神志。
“什么才叫做‘我的道路’,老师?”埃德加仿佛咽下了一口污泥,喉间发胀酸疼,“难道是像你期待的那样:联姻生子,安安稳稳地活在阴谋中,做一个被人利用却不自知的、愚蠢的傀儡吗?”
“醒了?”
怪物身体上恐惧的颤抖缓慢停下,他的眼睛转动,转向芙洛科的方向,但他依旧像只受惊的猫,只要有一点响动,就会窜起逃离。
年轻人睁开眼,房间里只留下了芙洛科来不及吐出的气音,和微微跳动的烛光。
“可以的话,请在路过那里的时候为她献上一朵花。”年轻人看不到芙洛科在哪,只好摸索着握起对方的另一只手,将钥匙放在芙洛科手中,“她很喜欢花,尤其是太阳花。”
“我以为你会走上自己的道路,而不是总跟在我的身后。”
“这不一样,我的寿命——”
怪物的哭声更重,他的触手缠上芙洛科的手臂,祈求芙洛科,告诉芙洛科他不愿意听。
“我很对不起你,孩子。”芙洛科靠在粗砺的墙面上喘息,他不该总是以对待孩子的态度对待面前这个男人,但是——
“这就是你的回答吗,老师。”笑声从埃德加喉中嘣出,声音扭曲,“那你呢,你又在追逐什么?你的小把戏还能骗他到几时?”
“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感受。”
“相反,我很抱歉。”芙洛科的手指抵上怪物的眼珠,用手掌将其拢在手心,“我很抱歉没有注意到你身体的异常,只是把它当作短暂的情绪而忽视。”
“我……”芙洛科喘息,意识到了什么,“别这样,埃德加,这不是你能插手的事!”
萨雷斯蹲在芙洛科面前,掀开他面上的黑布,他掐住芙洛科的脸左右打量:“就算是在异种里,你也算得上是一位美人,难怪那小子放心不下,为了你,差点杀了他的亲舅舅。”
“埃德加,继续追逐我只会浪费你的人生。”芙洛科转头,“你身上没有我想要的东西,我也给不了你想要的,你明明已经知道了真相,为什么还是——”
“老师,你教会了我很多事。”埃德加亲吻芙洛科的额头,“我或许比你想象的更擅长学习。”
“他——”芙洛科声音干涩,记忆一片混乱,。
“寿命再长也有尽头。”埃德加掐住芙洛科的脖子,按压脖子两侧突跳的血管,“你浪费了比我更多的时间,如果我劝你不要浪费你的人生,离开那个怪物,和我度过余生,你会怎么做?”
他抬手解开自己的衣物:“或者说,我们,我们光是让对方理解日常用语就花了足足一个月,更别提床上那些更复杂的事。”
“我总会……”
他的话没有说完。
“怎么还在哭?”芙洛科捧起怪物的触手,“现在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他眼前发黑,后脑发胀,北风刺激他的神智,让他从无边的虚无中清醒。身后的石柱冰得他打了个哆嗦,意识到自己现在四肢被缚跪坐在地,双手被反剪在背后。急转直下的发展让他来不及应对,他试图挣开绳子,却引起了面前男人的注意。
他顿了顿:“我想你也知道,现在伤害它已经太迟了,要不了多久,它就会出生。”
“看着我,奇奇,可怜的小家伙。”芙洛科扭转怪物的视线,“我不是要伤害你。”
“当时的你和我,不管心里想什么,都会想办法让对方明白。而现在,你我之间太过熟悉,反而让我们习惯于对彼此的揣测,我总是觉得,我很了解你,我们没有任何会造成误会的可能,因为我对你的任何动作都无比
怪物晃动自己,表示肯定,他的眼珠撇开,宁可盯着地板,也不敢看向芙洛科。
“我知道你曾经想弄瞎我,”芙洛科的话让怪物缩成一团,强烈的愧疚让他觉得痛苦不堪,芙洛科抚摸怪物的身体,轻声安抚,“亲爱的,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你总会有办法的是吗?”埃德加单膝跪在芙洛科面前,那双蓝色的眼睛躲闪着埃德加的注视,埃德加轻抚芙洛科的侧脸,“男人生产是一件多么荒诞离奇的事,你不会不明白很多时候你做的努力都只是一个笑话。需要我提醒你吗,老师?提醒你浪费了你人生中的多少日月,而你,现在却来指责我浪费了我的人生。”
“我会告诉你什么才是我的道路。”
“我会留意的。”芙洛科顺从地收下了年轻人的好意,“也许我们还会再——”
芙洛科只是轻轻抚摸怪物的身体,他比任何人都要固执得多,怪物的恳求并不能让他心软:“你知道,我怀上了一个孩子。”
“我想知道你为何恐惧,为何哭泣,就像我们刚刚认识的时候,你——”
芙洛科坐在旅馆的床上,怪物从他身上退下,那颗怪异的眼球被整个包裹,眼泪还是不住地从缝隙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