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淮倒也不多言,只悄悄地掐了个诀,陆时微顿觉一股极强大的灵力涌入身体内,熟悉得带着汹涌的死气。
见鬼,一回头好像还看见江予淮在朝她颔首微笑。
他方才的几点鬼火,就已经缠得温渺痛不欲生,她小心地避着九罗的攻击,满脑子寻思着要对付这种皮糙rou厚的妖兽,不如使些攻心之术。
禽鸟一族最是珍爱羽毛,她打定主意,趁势顺风纵火,铺天盖地的熊熊烈火把九罗烧得掉了大把大把的灰黑色长毛,几乎要烧成只秃鸟。
火势迎风而起,不论九罗如何扑打身体,都不能熄灭大火,反而连带着毁了温渺的大半长发,落得长长短短的,不堪一握。
受了这样的损招,九头鸟和温渺一同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陆时微心下快意,洋洋自得地大笑出声。
系统冷不丁地出声提醒她:“该收手了,既是借来的能力,不可再用了。”
她这回安安分分听了系统的话,贪得好处就跑,身形迅速缩小回正常的模样,颤颤巍巍地落地倚住墙角。
“江予淮,轮到你了。”上方的九罗和温渺乱成一团,互相咒骂着对方的巨响递到耳边,她心满意足地露出一个笑来。
纪轻舟只觉她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浑身shi漉漉的,又有多处血迹在身,看着凄凄惨惨。
战斗时她眼中燃起的烈焰早已散去,又恢复成了漆黑的瞳孔,面上瞧着很是沉静,她专注地凝望上空的缠斗,并没有多余注意力忧心伤势。
小道士颠颠地跑来蹲坐在她身侧,时不时地瞄几眼她的眼睛,清清楚楚地看见少女澄澈的瞳孔里,并无其它异状,只能映出他的倒影。
“呀,小道士,你老看我做什么?”她猜到纪轻舟会好奇她猛涨的灵力,装腔作势得瘫倒,生怕再被问话,咿咿呀呀地说:“头好痛,怕不是被打得失忆了吧。”
“虚情假意。”几日相处下来,纪轻舟已大约摸清她的无赖德行,挪开几步,兀自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然而她还是没得清净,魅飘飘然走到她面前,不过片刻,小东西竟然看着长大了许多,约莫有十四五岁的样子,狡黠地扫她一眼说:
“你可真是好运啊,我都等着在最佳观赏位给你收尸了呢,居然还能活下来。”
话虽不中听,但她奇异地从魅的声音里听出了些微的雀跃。
“又让你失望了吗?”她偏过头,调笑着问。
魅但笑不语。
江予淮当下俨然跟个战神一样,也不管九罗癫狂的攻势,专盯着温渺暴揍,鬼火已经烫得她肌肤受损,面色青白,甚是骇然。
失了一颗头的九罗本就蔫巴巴的,又没了驱策,无心恋战,抵挡得越发随意。
须臾间,温渺一手捂脸痛苦地大叫一声,慌不择路地驱使九罗急急想逃。
江予淮遥遥立于上空,放出数根藤蔓定住九罗的翅膀,传声问道:“如何?要杀了吗?”
陆时微歇息了会,却只觉更是疲累,然提及温渺,心头如有感应般掀起翻江倒海的怒火,寒声说:“我来杀。”
她蓦地站起,掌心幻化出一根火红的骨箭,上头犹有喷溅的血迹,她半眯着眼挽弓搭箭,一气呵成。
是对着心脏的。
箭矢流星般射出,但恰在此时,九罗仰天长啸,用力地挣开了身上的束缚,冲天而起。
那一箭势如破竹地贯穿了温渺右半边的肩胛骨。
是那根谢袅从自己身体里抽出的骨箭,自那日捡回来后,她存放了许久,苦练不辍。
可惜没能替谢袅还给温渺穿心一箭。
温渺失了重心,歪歪扭扭地跌落,九罗慌乱间想着借翅膀捞她,但被江予淮抢先一步,甩出条极粗的锁链捆紧了她,勒得她昏了过去。
大难临头各自飞,救人不得,九罗毫不留恋地消失在了天际。
江予淮施施然落回城楼上,陆时微眼巴巴地对着他问:“不追了吗?”
“我们的速度是追不上九罗的,它这次吃了大亏,会躲一阵子。它若是回南阳寻沈临熙,我们也得从长计议。”江予淮说得轻松,隐隐有些忧愁。
纪轻舟拍拍手站起,愁眉紧锁,紧跟着说:“凤鸣派日前发出了召集令,称抓住了雍州城里作乱的妖兽,要在众家仙门见证下斩杀。我师傅被请去议事了,我就没能搬到救兵。”
又是沈临熙的手笔,声东击西。
难怪现身的会是温渺。
劫后余生,城中众人三三两两地试探着走出小屋,胆怯地向上张望,有眼尖的人看清了江予淮的模样,福至心灵,大声呼喊着跪倒:“果然是山神救世,上苍终是庇佑我扶风的啊!”
随后走出的人一听“山神”二字,喜上眉梢,也不多思,跟着就跪下磕头。
地上立时黑鸦鸦跪了一大群人,念念有词地拜谢。
方小叶呲溜一下从房顶上跳下,傲然站立在拜倒的人群中冷眼旁观,语带嘲讽地说道:“真正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