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是这样的他,却从未在我面?前表露他对我的爱,他也从未真?正停下?来,听过为父与他真?心交谈。”
“他的付出,太过一厢情愿。”
陈怀安闭着眼,话语中也带上一抹隐隐哭腔,再又道:“他从未知道,为父并不?想当上族长,更?不?想被?家族事务所裹挟。”
“为父只是想好好作画,好好同他一起生活。”
“可他太过执拗,为父改变不?了他……”陈怀安将黄纸放于一旁,唇齿颤抖着,再有闷声说:“所以为父选择改变了自己,已达成他之所愿。”
“为父会让他看着他的孩子?,成为这偌大家族的族长。”
“或许到那时?,到权聚于我手时?,他会为为父骄傲,也会再次亲近为父。”
“只不?过这一切,好似都是为父的一厢情愿,”陈怀安攥着手中画卷,声音也越发低沉,“在为父当上族长那日,他选择辞离族中职位,受领家老之名?,之后更?是搬至族中小院,不?与外人接触。”
“哪怕是为父,去见他,也是屡吃闭门羹。”
“自此后,为父渐渐掌握家族实权,而族内也越来越少人谈论他与为父。”
“直到为父娶你阿娘,又生有你,他才与为父再有走动。”
陈怀安微微抬首,以此止住眼中的泪水流下?,而后再有闷声道:“阿父原以为,这一生就会这样过去。”
“虽有俗务不?断缠身,但?有佳人在侧,又有我儿与他相伴为父,虽不?尽完满,但?也让为父心悦快乐。”
“可怎知世事无常态,今朝之幸又怎能为一生之幸。”
陈怀安闭目摇头,眼中泪水也顺着脸颊,滴落在莆团之上,“自我儿将书册送于家中,家族也因此再有发生变化。”
“为父也趁此时?机,退居二线,原以为从此以后,能得一清闲,还能与你阿娘和他,一同争那长生,共度更?多未来光景。”
“可未曾想,他终是放不?下?家族,也或是……”陈怀安勾唇一笑,眼中满是苦涩之意,道:“他终于知道,我并非可为族长之人。”
“所以,他,选择了接替为父。”
“或许于他眼中,此刻的家族在意的已不?是当初的权利,他无需再有避嫌;也或许他认为他已为族长,无需再顾忌什么。”
“总之自那时?起,他与我之间的隔阂,渐有消散。”
“这十年,也是为父与他少有的,亲近融洽的十年。”
“阿父……”陈怀安低头,一边解开绑在画卷之上的系绳,一边再有轻声道:“曾与他说过,在阿父修为有成后,便会抽身为他排忧。”
“他当初答应得好好的。”
“还说只要为父作出一副传世之作,他便不?再堵楼,他便放为父出来。”
“为父当真?了,可他,却说谎了。”
陈怀安哽咽着,眼泪也不?断滴落在蒲团与他衣物之上,但?对此,陈怀安却是未曾在意。
他仍是低垂着头,在有沉默半晌,而后便是将手中画卷,径直扔进火光旺盛的火盆之中。
“阿父!”陈寻惊呼着,同时?人也向前快走两步,想要将那幅画卷从火盆中拿出。
方才在画楼中,他一眼便看见了这幅画,也由此知道了陈怀安缘何能在传信给?他不?到七天后,就再次突破,踏入了练气五层。
但?也正是知道这一点,陈寻才是能知道这幅画对于陈怀安,对于陈家意味着什么。
可……
陈怀安……
陈寻被?陈怀安抬手拦住,向前的脚步也由此停下?。
但?那幅画,却未曾因陈寻的停下?,而停止毁灭。
“不?过是一幅画作,”陈怀安低敛着眸,语气冷淡且生硬,道:“应该持有它的主人已不?再,那留它又有何用??”
“画作,不?应是没有灵魂之物。”
陈怀安说完,又对着陈长青牌位磕有四个头,随后再有站起身子?,在默默看着身前的,他的第一幅传世之作就此消失,毁于火中。
他才是转过身,朝陈寻勉强扯出一抹笑容,道:“今日天时?已晚,明?日还需接待外客。”
“我儿,且随为父,回转内院,早些歇息才是。”
“父亲,”陈寻看着陈怀安,看着对方疲倦苍白?的脸,和满是血丝的眼睛,心中的担忧关切已是满溢于心。
可不?等他再有说些什么,陈怀安便是笑着摇了摇头,轻声回了一句“为父无事。”
随后就迈开腿,向着外间走去。
见状,在有沉默半晌,又回头无声看了看陈长青的牌位数息后,陈寻才是在远处陈怀安的招手动作中,低垂着头,敛下?数不?清的驳杂情绪,快步走向陈怀安。
只不?过待两人离去未久,一道身影又再次出现于无人的灵堂之上。
他取过那张灵牌,躬着身,抱着灵牌,跪俯于蒲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