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慕林高高兴兴地送走了大姐谢映慧。晚上朱瑞回到家,她就把大姐今天捎来的消息告诉了他。
有一点她还挺好奇的:“内阁那边真的听到什么人在说,我们王爷有不臣之心?可这是没来由的,难不成真有人在当中挑拨离间吗?亦或是纯粹借口而已?内阁就是想要争权夺利吧?”
朱瑞今天忙了许多事,颇为疲倦,挨着罗汉床上蒙了竹席套的引枕闭目养神中,闻言道:“父王自然不可能有不臣之心,天知道内阁是打哪里听来的消息?不过,他们既然存心要挑父王的刺,即使父王为人清白无暇,他们也会鸡蛋里挑骨头,非要找出点理由来的。兴许只是什么人随口罗织了罪名,传着传着,就连编造的人自己都相信了吧?若不是为了争夺新君继位之后的朝政大权,他们何必在这个紧要当口闹腾?因为他们铁了心要与父王对着干,皇上都气得晕过去两回了!”
谢慕林听得颇为担心:“我在慈宁宫也听说了……永宁长公主起初还想瞒着太后娘娘呢,可哪里瞒得住?嬷嬷们都说,太后娘娘如今担忧皇上的病,饭吃不下,晚上也睡不好,真怕她老人家也熬出病来。永宁长公主与我也只能尽量劝慰着,但效果不太好……”
朱瑞叹了口气:“皇上中的毒太深了,用了这么久的药,终究还是没能扛住……兴许曹后当初下定决心要下药的时候,就没想过让皇上逃出生天吧?太医们能把皇上的毒发时间多拖上小半年,已经很不容易了。然而人力有时尽,天意命难为……皇上心里也有数了。他只盼着能平顺地将皇位交到四殿下手中,因此内阁如今不肯顺从地配合,他才会如此恼火。他会晕过去,倒也不完全是因为怒火攻心之故,多一半还是因为他的身体……可即使如此,看到皇上晕过去两回,内阁也依旧没有退让的意思,这才越发让人生气!那帮老狐狸还有脸说我父王有不臣之心?!他们如今又哪里有臣子的模样了?!”
谢慕林哂道:“他们大约都觉得自己是在为国为民着想,所以即使气得皇上晕过去两回,随时都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也依然拒绝退让,因为这才是读书人的气节呢!我虽然能理解他们的想法,但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赞同。读书人的气节不是用在这种于国于民无意义的事情上的!王爷分明对国家有大功,也不曾有过任何违法乱纪之举,空口白牙就说他有不臣之心,如何能服众?我觉得王爷比内阁所有大人们加起来,都对国家百姓有益得多了。内阁若是真的在为国家百姓着想,从前曹家与林家乱政的时候,怎么不见他们挺身而出,天天二三十个奏章参过去呢?不过是欺我们燕王府守规矩明事理,不会跟他们一般见识,才会蹬鼻子上脸罢了!”
朱瑞听得笑了:“没事儿,娘子别担心。他们的小心思是不可能奏效的。皇上在这事儿上还没犯糊涂。内阁越是闹腾,皇上就越不可能如他们所愿。如今皇上对内阁的猜疑心正盛呢!总觉得他们盘算着要在新君继位后架空君王,相权独大的样子。”
事实上,谢慕林也觉得这种猜测是最合理的,所以越发对内阁的行事感到不耐烦。
她忍不住问丈夫朱瑞:“王爷对此就一点儿表示都没有吗?总不能任由内阁和其他同伙的文官们空口白牙诬蔑人!世人又不是人人都明白,万一谣言听得多了,真个信了那些鬼话,误会王爷是个奸臣怎么办?!就算这种事儿碍不着我们燕王府什么,王爷一个好人还要无端背黑锅,那也太冤枉了!”
朱瑞安抚她道:“娘子别着急。今日父王已经跟皇上说过了,内阁指控他的几条罪名里,有擅自调兵什么的,那都是父王事先请示过皇上,也知会过四殿下的。只是这事儿没有经过兵部,才叫内阁拿出来说嘴罢了。但皇上与四殿下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自然不会胡思乱想。”
谢慕林想起了这回事:“哦……是要防备那几个不大安分的宗室郡王府吧?”这种涉及宗室的事务,皇室大约也没有家丑外扬,叫外臣插手的意思吧?
原本宗室们不大安分,可自打燕王与皇帝解开了所有的“误会”,达成了和解之后,他就接过了安抚宗室的工作。他调查了几个闹得最欢的王府情况,然后自己私下去找其中几家的当家人说了话,又让四皇子出面去见了另外几家王府的继承人。这几家王府大部分的人在事后都消停了,不再误会皇帝要剥夺他们继承人的继承资格,也没有再与宁王往来,反而有些疏远后者的意思。
当然,也有几家到了这个份上还不肯死心的。他们多是昔日参与过先帝末年夺嫡之争的皇子家眷和后代,心里对那个位子始终存有一丝念想,觉得皇家似乎露出了一些破绽,便不甘心轻易放弃。他们联合仍在上窜下跳的宁王,似乎一拍即合,整天聚头会面,也不知道在商议些什么。燕王得了消息后,就留了心,知会过皇帝与四皇子,派人去盯着那几家宗室了。一旦他们有招兵买马、图谋不轨的迹象,燕王立刻就会抓人的!
如今,萧明德将军在扬州待了三天后匆匆赶回京城复命,又先后见过几家旧部,基本把武将那边也稳住了。哪怕当中还有可能残留几个有心暗戳戳搞事的野心家,至少明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