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瑞现在已经可以平静面对自己的真正身世了。万隆本来就是他们燕王府出身的,属于可以信任之人,所以他也没有什么掩饰的意思,直截了当地回答:“求证过了。皇上也曾把这件事告知于我。你得到的消息确切无误。我还要谢谢你,提前跟我说了这件事。否则,皇上忽然提起时,我可能会因为心绪过于激动,而无法保持冷静,从而在御前失仪。那可就不太好了。”当时四皇子还在场呢!要是不能明确获得四皇子的信任,他将来也不好执掌燕王府大权的。
朱瑞怔了一怔,随即便定定地看着万隆的脸,虽然没有说话,但他脸上那严肃的表情已经把自己想说的话表达出来了。
万隆愕然看着朱瑞,咽了咽口水:“皇上……已经承认了?郡王爷您……确实是皇上的长子么?!”
而现在,他明知道朱瑞看向自己的目光不是很友善,也依旧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了。他与朱瑞连襟间一向相处得不错,若是朱瑞能够登顶,他便也能跟着水涨船高,所以,一些风险是值得冒的。这似乎是他能触摸到的往上爬的最好机会了,无论如何,他也不能不明不白地放弃!
万隆只觉得好象被朱瑞的目光刺痛了一般,目光闪烁了一下,便低下了头:“也许我不应该说这种僭越的话,可是……若是我不知道郡王爷的真正身份,又或是皇上不愿意承认郡王爷,也就罢了。明明皇上都承认郡王爷是他的亲生儿子了,为什么还要在这样的局势中,硬捧四殿下上位呢?!内阁近来行事咄咄逼人,是因为知道皇上的病情撑不了多久了,少年的新君即将继位,却离可以亲政的年纪还早得很。这段时间,就是内阁可以独揽朝廷大权的大好时机,所以他们不想让燕王殿下长留京中,妨碍了他们的行事,更别说是燕王殿下要成为摄政王,居于内阁之上了!
“可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呢?”朱瑞冷着脸道,“我在燕王府日子过得好好的,过几年父皇就会把燕王之位传给我了。我安安稳稳地做个燕王,在北平独揽大权,要兵有兵,要钱有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的日子过得不如其他兄弟们好么?除去四殿下可以继承皇位,其他几位皇子如今过的又是什么日子?废太子被囚册库,三殿下即将被放逐到扬州,二殿下出继之后,就只能做个闲散郡王了。至于即将成为新君的四殿下,他这辈子都只能在皇
“可是……”万隆咬了咬牙,“我听说,四殿下立储的仪式马上就要举行了……都一样是皇上的儿子,郡王爷比四殿下年长,又聪慧英武,文武全才……所谓主少而国疑,皇上为何宁可让年纪尚小的四殿下继位,也不愿意选择……更合适的郡王爷你呢?!”
朱瑞笑笑:“就算我是皇上的长子又如何?我已经被他过继给了父王,便是父王的儿子了。我如今是燕王世子,将来还会继承燕王府。说实话,我并不觉得这样的前程比起皇子差到哪里去。”
万隆噎了一下,有些讪讪地干笑了一声:“其实……那种事也没什么……只要编个理由……”
万隆从小就习惯了平昌侯府嫡长房、二房与自家嫡母、嫡兄嫡妹们的语言嘲讽,他是真的不大在乎外界闲言碎语的,只要得到的利益足够多,他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忍受。
似乎是察觉到了万隆的决心,朱瑞虽然心情不悦,但还是没有继续瞪着对方,而是转开了视线,面色淡淡地道:“皇上打算立谁为储君,早就有了决断。而我也早在两年前被出继到了燕王府。从那时候起,无论我是不是皇上的亲骨肉,那把椅子都跟我没关系了。更何况,玉牒上清楚地记载着我的父母是谁。若你要我公开自己的身份,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是皇上和谁的奸生子,那我还真没这么厚的脸皮。”
万隆这段日子一直在仔细留意宫中的局势以及京中的各路小道消息。他本就是情报上的天才,哪怕只是在兵部做个小官,也能收集到那么多有用的情报。可掌握到的情报越多,他就越想不通,为什么皇帝明知道局势不妙,还放着年长又能干的长子不立,非得立个年纪尚小的储君,让内阁有机可乘?!如果是因为朱瑞已经出继到了燕王府,名义上又是燕王之子,身世曝光后会惹人闲话,但这都是小事罢了,哪里比得上江山社稷的安稳要紧?!
“内阁的大人们如此有野心,若真让他们如愿以偿了,难道新君继位后,还能顺心如意么?只怕随时都会变成主弱臣强的局势。四殿下既无强势的外家,也还远远未到娶妻的年纪,一旦燕王殿下被逼离京,他便要落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到时候他拿什么跟内阁的大人们抗衡呢?届时他岂不是要成为内阁手中的傀儡?!皇上过去容不得曹家与林家,如今就不可能容得下内阁僭越。他明知道四殿下难以承担大任,为什么还要非得选四殿下,而非郡王爷你呢?!郡王爷早已成年大婚,本身又是文武全才,身后还有燕王府为倚,怎么看都比四殿下要可靠稳妥得多。若是郡王爷成为了储君,内阁的大人们便难有施为。这么简单的事,皇上为何就看不清?!”
见山了:“郡王爷,上回我跟你提过的事儿,你还记得吧?不知郡王爷是否向燕王殿下求证过了?”
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