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十分欢喜,皇帝总算想要真心补偿小儿子了,小儿子未来也会一直陪在她身边,没事儿不会在千里之外的北平长住。她盼着这一天,不知盼了多少年,如今心愿得偿,又怎会觉得大儿子给小儿子的东西太多了呢?
四皇子也觉得没问题。燕王愿意替他摄政,过后还不打算霸着权力不放手,而是想着要如何养老,他为什么不答应呢?虽说燕王到时候就要留在京城了,可他并不觉得这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压力。反倒是有燕王继续坐镇,他就不必担心自己亲政后,会有人欺他年轻,便要寻他的麻烦了。必要的时候,他随时都可以向皇叔求援的!
皇室一家和乐融融,但内阁里的气氛就有些不一样了。
皇帝虽说没有再象先前那般,排斥立储的想法,还授命礼部开始筹备一场简单却正式的立储仪式,好明正四皇子的储君名份,但忽然间对燕王大加封赏,这就令人十分不快了。
新君年少又如何?他们这些内阁大臣自然会好生辅佐他,教导他如何成为一位仁爱公正、擅于纳谏的明君。他们根本不需要什么摄政王!那只会妨碍他们这些内阁明相维持朝廷运转,他们还要防备这摄政王图谋不轨,威胁到皇帝与朝廷!
皇上既然打算把新君交给他们这些准顾命大臣了,为什么还要画蛇添足地立什么摄政王呢?!燕王固然是军功盖世,可是这种手握大权的藩王,再得到皇帝与新君的信任,即将权倾朝野……那还有他们内阁什么事儿?!
藩王老老实实守在边疆就好了!要么就丢掉兵权回京城来做个富贵闲王,何必非要入朝与他们这些国家栋梁相争呢?!
避嫌
谢慕林走进慈宁宫大门时,远远就看到前院里有几位身着大红官服的人站在院子中央,垂手而立,心里知道那必定又是前来求太后的朝廷大臣。
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给领路的宫人使了个眼色,一行数人不曾穿过院子,而是低调地绕过西配殿,直接走小路从侧门走进了太后的寝宫。
太后正心烦着呢。宫人在她身后轻轻地摇着扇子,但她依然还是觉得燥热无比。
薛氏大气都不敢出,远远躲在屋角低头烹茶。永宁长公主则坐在太后下手小心地削果子皮,嘴里还不紧不慢地劝慰着太后:“母后别恼,那些大臣都是太过清闲了,才会找人不痛快。只是皇弟运气不好,恰好成了他们的靶子罢了。等他们有正经事去做了,没了闲功夫,也就不会再来打扰母后了。”
太后抿紧双唇,没有说话。
谢慕林上前拜见太后,又给永宁长公主与薛氏见了礼,坐下来后就说起了前院来的那几位朝臣:“皇上已经发过一回脾气了,怎么内阁还是不肯消停,反而怂恿了更多的人上书,连慈宁宫这儿都不放过了呢?我们王爷原也没做什么,皇上赐庄园,也只是念着兄弟情谊的份上,四殿下也是乐见的。不过是个不大不小的庄园,大臣们就这般容不得。难不成我们这些藩王府,就不能在京中拥有产业了么?
“可我们燕王府本来就在京城有府第,从前也没见内阁有人说什么。撇开我们不说,京中各宗室王府,哪家没有几个庄园?燕王府在京中压根儿就没几处产业,便是添了这一处皇庄,在宗室里也还排不上号呢!太后娘娘,不是孙媳妇替自家说好话,实在是这事儿很没有道理!我们王爷和郡王爷素来都是低调行事,不爱与人争闲斗气的,但内阁的大人们也不能因为我们燕王府待人和气,就蹬鼻子上脸吧?!”
太后越听,脸色就越难看了。
永宁长公主暗暗嗔了谢慕林一记:“谁不知道你们家的委屈?只是内阁非要这么闹,太后能有什么法子?皇上都拦不住他们闹腾呢。横竖他们也只能嘴上说说,且由得他们去吧。”就别在太后面前挑起她老人家的怒火了!
谢慕林冲永宁长公主笑笑,转头对太后道:“先前我们王爷跟内阁一向是相安无事的,这回是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他们就看我们燕王府不顺眼起来。郡王爷说,想来想去,就只有皇上赏赐皇庄这一件事了。但皇上往年也不是没往宗室里赏过田庄产业,如何这一座皇庄忽然就变得金贵起来了呢?于是郡王爷猜想,这会不会是因为……皇上有意让我们王爷为四殿下摄政的关系?”
太后黑着脸道:“自然是因为这个缘故,内阁还不至于连一座皇庄都舍不得。皇庄出产再高,也跟他们不相干!他们只是看不得哀家的儿孙之间相处融洽,皇上厚待胞弟,又对胞弟信任有加,可以托付子嗣江山罢了!倘若皇上给储君找了摄政王,那内阁日后就不但要奉新君为主,还要听从摄政王的号令了!他们都急不可耐的想要推珞儿出面做个幌子,内阁尽揽大权了,又怎么可能忍受得了,还有一个从来没怎么打过交道的摄政王站在他们头上?!”
说实话,内阁里那几位重臣,也不是个个都人品清正,光风霁月的,当中不乏熟悉权利斗争方式的老狐狸,为了确保自己日后能得到新君信任与看重,在所有大臣中夺得更多的权柄,他们什么手段使不出来呢?兴许这里头就有挑拨新君与皇叔们的关系,制造危机假象,好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