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在今年大年初一三皇子把自己卷入萧琮被刺案之前,内阁里还不是人人都支持他选择小儿子为储的。后来三皇子受伤的消息传出,内阁众人才陆陆续续松了口。皇帝认为,那都是自己这个君王让臣下明白了自己决心之坚的缘故。那时离现在才多久?任朱珞再聪慧能干,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越过自己,收服内阁里所有的大臣。
那就是内阁那几个大臣在自作主张了?
为什么?因为他们在皇帝病重期间掌握了重权,而即将继位的储君又是个半大孩子,不可能直接亲政,还需要顾命大臣代为执政之故?所以他们便生出了野心,觉得可以把少年新君撇到一边,让内阁成为这个国家真正的主人么?!
皇帝越想越激动,一激动他便又开始喘粗气了。燕王不得不替他抚胸拍背:“皇兄冷静一些。即使有人真的存了这样的想头,只要皇兄不上当,他们又能做什么呢?!即便是内阁重臣,也越不过皇兄去。”
皇帝深呼吸几口气,稍稍冷静下来了:“总归是朕的疏忽,差一点儿就叫他们算计了!”
燕王没有吭声。在他看来,就算内阁大臣们急着想推出四皇子作傀儡储君,使了点心计,皇帝直接把四皇子猜忌上了,也不符合内阁大臣们本来的用意。只怕他们心里正在懊恼呢。因为他们这一番操作,立储的进程又推迟了。目标没达到,还造成了更大的麻烦。万一储君始终未能得到正式册立,皇帝却先一步咽了气,三皇子尚在,他是四皇子的兄长,废太子也在,皇位归属又会出现什么变故呢?万一引起朝廷动荡,那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呢!
皇帝近来使性子,总是出现令人意外的操作,真的让所有人都为之头痛不已,担心他哪一天又犯糊涂了,惹出更大的麻烦来。
所以燕王不得不先黑一把内阁中人,力求将局面先稳定下来再说:“皇兄别着急,幸好您如今发现得早,还来得及作应对。储君还是要尽早定下来的,监不监国的尚在其次,万一您哪日病情加重,难以视事,内阁中人,未必不会重新提出废太子又或是三殿下来。他们毕竟都是四殿下的兄长,在不明内情的外人看来,似乎更有资格立储,到时候事情可就由不得皇兄您说了算了……”
皇帝沉着脸:“你这话倒也不算错……内阁里的人,并不是个个都真心向着朕的!”比如那个姓高的老狐狸从前就是曹家死党,未必是真心跟曹家闹翻。新补进来的清流一直认定正宫皇后所出的嫡子才是最合适的储君人选,对四皇子朱珞的生母嫌弃得不行,哪怕曹氏已经被废,也难保他不会犯了拧。还有三皇子,萧明玉总表现得自己很有把握,在宫外还有强援的模样,万一她在内阁里也有盟友,那就麻烦透顶了!
可是……如果真的立了四皇子为储,这个儿子真的还会象眼下这般孝敬恭顺么?
皇帝迟疑地看向燕王:“阿晟,你……是在为珞儿说好话么?你也盼着珞儿早日立储?为什么?”
坦言
为什么?这还能为什么?都已经到今天了,难道要让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费掉么?
燕王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不忿的表情:“皇兄,这还用问么?过去几年里,您一直在坚定地支持四殿下立储,母后、皇姐与我们一家起初曾经有过犹豫,但见您坚持,便都接受了,无论对内对外,也都站在您这一边,赞同四殿下入主东宫。如今四殿下又没犯什么错,怎么可能忽然间就不支持他了呢?若是这时候改变拥立他的想法,那么臣弟这两年所做的一切岂不是白费了功夫?!”
皇帝有些讪讪地。他也知道自己的做法很没有道理,完全就是自己的小心眼犯了。但他又觉得,自己身为一国之君,对皇位由谁继承,自然是有完全决定权的。他那么辛苦,还不许他使点性子么?!让儿子对自己更恭敬孝顺些,更懂得谦卑,原也不是什么坏事。
接着燕王又继续道:“更何况,事情到如今这个地步,除了四殿下,臣弟也没办法支持别人去了!废太子生母害死了明珠,二殿下早已出继宗室,三殿下的生母更不是什么好东西!臣弟不支持四殿下,难道还能眼睁睁看着害死了明珠的女人被奉为太后,母子俩安享皇位尊荣,臣弟还要在他们面前卑躬屈膝么?!倘若皇兄真的决定要这么做,臣弟也没什么话好说了。臣弟留京,就是为了护驾,保护皇兄与四殿下不受曹、萧两家麾下兵士的威胁。
“倘若威胁没有了,臣弟留下来也没有意义,还不如早些带着儿子媳妇回北平去,继续过我的小日子呢!否则,说不定哪日新君就会记恨从前臣弟支持四殿下立储却不肯助他一臂之力的事,要下旨夺臣弟的爵位家业了。在那之前,臣弟能得几年自在,就先享了这几年自在吧。趁着北平还能由臣弟说了算,臣弟也该安排好妻子儿女日后的生活,免得臣弟出了事,他们生活没了着落,还要吃苦受罪。”
皇帝忙道:“哪里就到这个地步了?!无论是朕哪个儿子继位,都不敢对你这个叔叔无礼的!”
燕王却摇头叹了口气:“皇兄何必自欺欺人?您那几位皇子,不提已经出继的二殿下,大殿下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