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都在担心自己的母亲撑不过这个月。
然而,宁王妃病重将亡的风声已经传了很久了,哪怕是寒冷难熬的冬天,她都撑了过来。如今都已经是暮春三月,天气和暖,宁王说宁王妃在这时候撑不下去,相信的人真的不是很多。太后看过宁王妃的奏折,什么都没有多言,只嘱咐宁王:“对你媳妇好一点儿,让她能安安心心地休养,别总让她为了些乱七八糟的事操心!”
宁王应声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比哭泣的表情更难看。他知道这出苦肉计的戏又是白唱了。
等宁王走了以后,太后还跟永宁长公主与谢慕林吐嘈道:“宁王妃若不是事先跟宁王商量好了,哪里有胆子擅自提那样的请求?!天下哪儿有做母亲的无缘无故上赶着把儿子送给别人做儿子的道理?会有这样的想法,定是有所求的!”太后是过来人,对这种事再清楚不过了,“更别说宁王世子还是他们夫妻俩唯一的儿子。没有宁王点头,宁王妃敢擅自决定世子的去处?!如今事情不成了,宁王倒是让宁王妃出来认错了。一旦哀家信了宁王妃的话,她一个重病之人又要如何自处?为了向皇上请罪,她是不是要把自己的性命赔上才行?!在这件事上,宁王妃固然是糊涂,但宁王也不见得就是好丈夫了。”
永宁长公主叹道:“都说为母则强,宁王妃虽糊涂,但也是为了自己儿子的前程着想。她其实也不容易。若是宁王有了这样的想法,跟王妃商量着要把儿子送进宫中为嗣,宁王妃难道真能拒绝么?一旦她拒绝,就怕宁王心中不喜,将来她死了,她的孩子就不好过了……”
谢慕林也若有所思:“要是这么说的话,宁王妃担心自己去世之后,宁王会因为宠爱新人,减少对元配所出嫡子嫡女的疼爱,让几个孩子受委屈,倒也不是空穴来风呢……”
太后叹道:“总归是做父母的太过贪心,倒让孩子受苦了。”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出神。
永宁长公主大概能猜到太后现下在想着什么,没有多说,只是轻抚着太后的背,缓和着太后的情绪。
谢慕林看着这对母女的情形,隐隐猜到了事情可能跟燕王有关系。
当年太后何尝不是因为在后宫之中被欺负得厉害,才豁出去地舍了小儿子给燕王府做嗣子,换取她和大儿子在宫中的地位?如今回头看去,这个决定做得再正确不过了。她从备受欺凌的普通妃子,一跃成为正宫皇后,大儿子也继承先帝皇位,成为了一国之君,舍出去的小儿子同样是手握大权的强势藩王,母子三人都是妥妥的人生赢家。
然而,当初小小年纪就被迫离开父母兄长,前往陌生的北平成为嗣子,还在少年时便开始带兵杀敌、落下一身伤的燕王,就真的没有受过半点委屈么?哪怕是如今他已经功成名就,手握实权,他也依旧要长年镇守边疆,与母亲分离。再位高权重,他也没有与亲人团聚的自由。这不但是燕王的遗憾,同样也是太后心目中最大的憾事。
大概也是因为,皇帝如今身体虚弱,眼看着就撑不了多久了。太后一把年纪,便要承受丧子之痛,另一个儿子却无法在她身边久留。这样的遗憾令她心中更添伤感,每每想起,都觉得痛彻心扉。
太后难受了好一会儿,谢慕林便与永宁长公主一起,安抚了她很长时间。终究太后还是缓过来了:“哀家没事儿。如今哀家的两个儿子都在宫中,还能陪伴哀家呢,就算要难过,也不是在这时候。”
说到这个,太后就决定要起驾前往西宫探望皇帝了。
虽然她心里不想看到儿子那虚弱的模样,每每见到都会想起这个儿子已经重病难愈了,让她忍不住伤心,可一想到儿子一旦死了,自己就再也见不着他,她又忍不住想要多看他几眼。
太后要移驾,永宁长公主与永安郡王妃谢慕林自然都是要陪着的。
她们到西宫时很巧,正赶上皇帝宣了萧宝林前去晋见。
皇帝打算见萧宝林最后一面,指责她偷听自己的话,又向三皇子泄露,还指使儿子来威胁自己,好谋夺储君之位,这是后宫企图干政,简直不可饶恕!作为惩罚,萧宝林将会在冷宫待到死的那一日。不过,考虑到她伴驾多年,又曾诞育皇嗣,所以皇帝愿意给她殉葬的恩典,也答应会让新君追封她一个贵妃的头衔。若是她乖乖接受了,还去说服三皇子不要再生事,老老实实做个闲王,那么皇帝也答应,将来会给三皇子安排个好点儿的住处,让他能一辈子过得富贵安逸,妻贤妾美,子孙满堂,不受什么大罪。
萧宝林一听这话,脸色都变了:“那件事不是臣妾告诉玏儿的!是臣妾嫂嫂说的!臣妾本来不知道!皇上开恩,饶过臣妾吧!臣妾会去劝玏儿的!玏儿也会老实听话!皇上饶了臣妾吧!!!”
威胁
然而,萧宝林的话,皇帝却没有太放在心上。
他早就听萧明德说过了,萧宝林偷听他俩谈话的时候,是萧夫人前来把她带走的。如果萧宝林以为用这种说辞就可以把自家嫂嫂拖下水,让他对萧明德夫妇再次生出猜疑之心,那就太小看他这个皇帝了!
他在乎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