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着粗气向谢慕林哀求道:“我不敢奢望……他能成为皇……皇嗣……可他若能养在宫中……这王府里的人……就没办法加害于他!只要他得了……得了太后欢心……他的姐妹们……也有了依靠……侄媳妇……求你帮帮我……帮我向太后求情……请太后……看在我素日……素日孝顺的面上……多看顾我的儿女一二……我此生……便再无所求了……便是死……也能死得安心……”
谢慕林冲她柔柔一笑:“是么?谢过婶娘的夸奖。太后娘娘倒是时常说我有些小聪明呢。”
太后摇头道:“宁王对宁
宁王一脸和气地跟她说:“侄媳妇,你婶娘是不是说了些不中听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她那都是胡思乱想呢!久病在床,她难免会多了忧思,其实都是没有的事儿。你随意应付着,先哄她安心就是了,不必当真的。”
谢慕林眨了眨眼,微微笑了。
谢慕林所说的绝对是好话,只是对于宁王妃而言没什么意义罢了。她苦求了好一会儿,都不见谢慕林答应传话,终究还是累得闭上了嘴。
宁王妃由始自终都闭着双眼,任人摆布,等她躺下之后,谢慕林要起身告辞,她才露出一个苦笑:“侄媳妇……是个心硬的人呢……”
谢慕林回到皇宫向太后复命时,并没有瞒下在宁王府的经历。
侍女们慌忙上前,手忙脚乱地替宁王妃拆了头发,脱下外衣,服侍她躺下。
谢慕林故作不解:“宁王妃说的……应该并非空穴来风吧?我瞧她哭得十分可怜,上气不接下气的……兴许这里头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儿。”
没这个必要,她也需要在太后面前维持乖巧孝顺的好孙媳妇形象呢,怎么能在这种会轻易被人拆穿的事情上撒谎?那样太冒险了!
邀请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个时机实在是太微妙、太敏感了!
倘若不是宁王忽然要给重病的宁王妃做寿,太后根本不会派谢慕林前来吧?是不是每个作为太后使者前来的人,都有可能会成为宁王妃求助的对象?谢慕林自问跟宁王妃全无交情,怎么对方就敢对她提出这样的请求呢?是觉得她年轻心软好骗,还是认为她可以直接向太后进言?
听起来真的挺可怜,但如此敏感的请求,谢慕林怎么可能会轻易答应下来?
因此,即使宁王妃一再哭求,谢慕林也只是说:“婶娘不要多心,只管安心养病。冬天最难的时候您都撑过来了,如今又有名医为您调理,想必过不了多久,您的身体就会有起色了,万万不要作此不祥之语。小世子和郡主们都还需要您的照顾呢。常听人言道,为母则强。请婶娘为了小世子和郡主们,再多撑几年吧!”
太后听得直叹气:“没想到连宁王妃也会如此……她从前是最温柔贤淑、宽厚大度的性子了,如今也生出了这许多臆想,可见重病真的十分折磨人!”
谢慕林看着屋子里低头不说话的侍女们,故作不悦地道:“你们是怎么回事?没瞧见你们王妃累了么?还不过来好生服侍着?!”
因为有些小聪明,所以没那么容易被糊弄。想要保护将要失去母亲的三个儿女不受伤害,有的是法子。宁王妃的娘家人看起来很重视关心她,宁王与宁王侧妃哪怕是为了一贯的好名声,也不会做得太露骨的。明明看起来都是没影子的事儿,宁王妃以为自己一个重病之人哭着哀求,谢慕林就会轻易相信了她吗?
谢慕林若无其事地退出了正院,正要离开时,碰上了宁王。
谢慕林看着宁王妃,觉得她还挺可怜的。虽然不知道她说的这些是否真心话,但她的想法还是很明显的。因为人之将死,所以也无所谓自己的亲儿子将来是不是还能管自己喊娘了,先把他送上青云之路再说。她当然是在为自己的儿子筹谋着,这份慈母之心令人敬佩,但把别人当成傻瓜就不好了。
她只是对自己经历过的事进行了一番归纳总结,只把重点告知了太后娘娘:“宁王妃是坐在床上见我的,当时她换了衣裳,上了脂粉,因此看着精神还行,只是太瘦了些,可见被病痛折磨得不轻。她十分感激太后娘娘的赏赐,只是说起病情,总觉得自己命不久矣。她担心宁王会在她死后续娶新妻,生下子嗣,威胁到世子的安危,又觉得侧妃平日行事过于体贴周全,不象是真心为她着想。侧妃近日颇得宁王宠爱,宁王妃又担心她会生下子嗣,威胁到世子的地位。她说了许多担心儿女的话,觉得宁王在她死后就不会再疼爱她所生的孩子了。宁王事后见我,说王妃只是胡思乱想,让我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要是皇家这么轻易就接了宁王的嫡长子进宫抚养,天知道他会不会养着养着,就成了所谓皇四子的“嗣弟”啥啥的,然后便在宁王或其他宗室的要求下,染指起皇位继承权来?宁王反正还很年轻,没了嫡长子还会有别的女人给他生儿子的,他一点儿都不吃亏好吗?虽说宁王素来都是有名的正派贤王,但说实话,他之所以没有参与先帝末年的夺嫡,并不是他淡泊名利,对权势不屑一顾,他纯粹只是因为年纪太小了,没来得及参与其中而已!